长一段时间,我都坐在你后面默默地观察着你。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真的要上通宵,心里还挺佩服你,可是后来发现,你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吃零食,一会儿看报纸,每次到了十点半就熬不下去了。原来是光打雷,不下雨。”他笑道。
“怎么就光打雷,不下雨了?”她不服气地说:“那个教室四面透风,大冬天的像在冰窖里一样,周围又没有热水,我只好带着热水瓶、热水袋、裹着军大衣来了。考研复习已经让脑子很辛苦了,总要吃点小零食让嘴里开心开心,看看报纸调剂调剂。”
他没有理会她,接着说:“有一回老师下课晚了,我没能够占到你后面的座位。我久久地站在教室的玻璃窗外,凝视着你裹在军大衣里的娇弱身影。正当我出神的时候,被我宿舍的同学看见了,被他们好一顿嘲笑。”
她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可惜什么也搜索不到。十多年前缺失了的记忆原来在他心中另有一番生动的回忆,历历在目,犹如刚刚发生过一般。他又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她再一次沦为了十多年前的无知少女,用装傻充愣来掩饰心中dàng起的波澜。
眼前的美食吃在嘴里已经不知滋味。
“你还是怕胖吗?其实,你已经很瘦了。即使你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变成ròu长在你的身上,也看不出来。”
多么熟悉的话,她心头一动,她感到,眼眶发热,似有泪水涌出。
十多年前,她还有一些“婴儿肥”,比现在更加在意自己的体重,每次她面对美食的诱惑进行艰难的抉择时,他都说这番话来安慰她。果然“奏效”,她更加吃不下去了。“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变成ròu长在身上,我岂不是变成大胖子了?亏你想得出来!”
她眼里水波潋滟,开口时已半是哽咽。
“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变成ròu长在身上,我岂不是变成大胖子了?”
“其实你还是胖一些好看,现在太瘦了。还记得你毕业的时候在校园里拍的一组穿白色裙子的照片?你给过我一张。”
“那张照片啊胖。”一听到那些把自己拍得胖胖的照片在他手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什么时候给过你啊?”
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用的还是胶卷。他们一起去洗胶卷的商店拿回了照片,她一边看,一边不住地摇头,“把我拍得太胖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给我好了。”他伸手抢了一张。
她哪里愿意,可是他再也不肯还。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胖。我把它夹在书里,想念你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和我太太结婚以后,怕被她看见闹出什么误会,东躲西藏的,结果还是弄丢了┄┄”
她几乎落下泪来。如果不用意念控制着自己,一切的戒备、一切的距离、一切的分寸都难以把持。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我忽然想起来单位还有点事。我们快点吃。吃完了我自己打车走。”她打断他。
两人低头无语,默默地吃着。美味佳肴在他们的口中,被机械地碾碎、无情地送入下一个加工流程。
她必须狠下心来,让这场煽情的十多年后的相聚嘎然而止。
“我吃完了,我必须走了。”她站起来,抓起包。
“我送你。”他也站起来。
两人一路无言,穿过餐厅,穿过商场,来到马路边。她对着马路上疾驰的出租车频频招手。
就在她临上出租车的一刹那,他忽然拉住她的衣袖。“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唯一的娱乐就是一遍又一遍地观看《大话西游》!”
她茫然。幸而她没有看过《大话西游》,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钻进了出租车,看着他的身影快速远去。
回到家里,独自一人对着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