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耀睡迟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几乎把怀里的大宝吓了一跳。看着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大宝，苏耀笑了笑翻身去找手机。

    九点四十苏耀眉梢一跳，手指滑开了键盘锁，给尹哥打电话。

    “不好意思，尹哥，我们有点事情耽误了，估计下午才能够回西宁。”苏耀躺在床上给尹哥打电话，语气却是相当认真正式，似乎他此刻真的是被事情耽误了。

    尹哥不知道情况，就算真的知道这边的状况也不敢抱怨什么，还得殷切地问“要不要帮忙”。

    苏耀当然回答是“不必”，和尹哥互相恭维了几句，苏耀就挂掉了电话。

    打完了电话的苏耀发现大宝坐在床上，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猜到大宝可能是在想他和尹哥的那些对话，唔，这样想想，他方才的对话似乎是教小孩子骗人，好像不太应该。

    苏耀正打算跟大宝说什么的时候，大宝却转开了视线伸手去推小宝。

    “苏洋，起床。”这是苏耀第一次听见大宝叫小宝的名字，语气听起来非常严肃。

    小宝动了动，咕哝着道：“嗯？哥哥？”

    大宝不动声色地道：“还不起来，你这个小懒猪！都怪你，睡到这会儿，都耽误了回去的时间。”

    “啊——”小宝一个挺身就坐起来。打着呵欠揉着眼睛，眼睛瞄到了苏耀，立马低头道歉。“爹地，对不起。”

    “”苏耀有些呆了。

    他去看大宝，大宝却把视线转开，自己摸索着溜下了床，光着脚朝行李箱走去。

    这个孩子

    苏耀觉得大宝十分不同，他一句话把苏耀的责任都归在了小宝身上，这似乎不该是一个四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心，这孩子的未来都将是他预测不到的。

    因为这件事，苏耀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大宝，大宝不说话，小宝看见两人不说话，自己也有些不敢说话，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后座上玩着自己的鞋带。

    最终，还是苏耀打破了沉默。

    “大宝”

    “什么？”

    苏耀刚出口的话被大宝打断，看着那双纯净的眼睛，苏耀所有的话都堵进了喉咙。他似乎不该限制这个孩子的发展，不管以后他走到哪一步，自己都是他的父亲，他要做的似乎并不是他是什么样的人物，而是是否能够和儿子并肩同行。

    其实说到底，苏耀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亦正亦邪，游走在各种规则之间，不违法却也不合法的事儿干得也不少。所以他对儿子的要求，也绝对不会是要他做一个雷锋似的好人。

    算了吧，所谓正邪真的那么重要吗？没有黑的堕落又怎么衬得出白的纯洁？

    大宝也似乎看出了苏耀的妥协，脑袋探到前面去，贴着苏耀的耳根道：“爹地，我爱你。”

    只这一句，苏耀什么都不再介意。

    他看得到大宝的心计，也看得出大宝对他的维护。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他老子够孝顺就行了。

    关于日后是个什么脾气这一点，苏耀显然是一开始就跟长子苏海达成了共识。所以日后不管苏海做了什么，苏耀都站在了他那一边。

    苏海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那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宠出来的，纵容出来的，也是他应当承受的。

    这会儿的苏耀也并没有想太多关于以后的事儿，他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长子不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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