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倚老卖老的老刁奴，秦锦烟眼皮子都懒得抬，懒洋洋地说：“原来如此，那我劝赖姆妈一句，赶紧放了阿花吧。”

    “三少奶这是护着她了？还是觉得你自己这样一去一整天有道理？”赖姆妈故意吓唬秦锦烟。

    秦锦烟心中好笑，为什么上来北平她谁都不带，独独带阿花，除了阿花对自己忠心耿耿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她说：“赖姆妈原来不了解我们南边的用工规矩，其实阿花只不过是个帮佣，并没有签死契。如果姆妈认为她可以随意打骂，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人家爹娘知道，可是要去告官的！”

    赖姆妈当然不信，冷笑道：“三少奶不用吓老太婆，为了区区一个丫环，可敢跟老太太叫板了。”

    秦锦烟说：“姆妈这话可就差了，老太太只是叫你来让我吃饭罢了，可没有叫你捆我的人吧？这话要不要到老太太面前说？”

    她这么硬气，赖姆妈反而怯了。老太太让她传饭不假，现在其实也还没到饭点。是蒋敏知道秦锦烟整整一天不见人后让赖姆妈来拿人的。本来这事随便叫谁做都可以，可巧赖姆妈这几天正有事求蒋敏，一心邀功就亲自来了。她讪讪地道：“三太太何必动那么大的肝火，丫环不听话，打骂也是有的。否则还成什么世道了？”

    “姆妈年纪大，这话也就说完风吹吹算了。我都说了，阿花只是帮佣，我们一个月要给四天假期人家的。不是旧时那些家生子。人家以后一样要嫁人，也有爹娘服侍的。只不过我见她伶俐，带她来一趟而已。这种事儿，洋人叫‘出差’。你现在到外头看看，全国上下的工厂开了何止千万间，难道那些工厂的工人都是奴才？”

    “锦烟说得没错。”

    何晟从外面慢慢走进来，一身的暑气还未消退，来北平这些天他整日奔波，反倒比以前黑了。古铜色的肌肤给他添了更多俊朗。星眸漫不经心地在赖姆妈死灰的脸上扫过，何晟说：“还不赶紧放掉，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打就打要捆就捆，不怕惹官非吗？”

    何晟今天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他第一时间赶回来看锦烟。迎面而来见到的那一幕，更加坚定了他尽快把事情解决c带走锦烟的决心。

    赖姆妈扁着蛤蟆嘴，不情愿地给阿花松了绑。锦烟亲自上前扶着阿花，给她揉被绳子捆得青紫的地方。她刚抬头想要对何晟说两句感谢的话，却发现何晟已直奔前院书房去了。

    他这些日子来去匆匆，总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一定要办。

    “阿花，你没事吧？”她回头低声安慰着阿花，阿花之前哭过，如今嗓子都哑了，只能边垂泪边摇头。

    几不可闻的冷哼细细传入秦锦烟耳中：“自己老公都是野种，还真当自己是三少奶了”

    谁在说话？

    秦锦烟猛地抬头，见赖姆妈带着那些仆妇们纷纷撤退，那些仆妇一个个面如玄坛，却没能瞧出谁说过那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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