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密室,王怜花。
最后一笔结束,王怜花将笔搁置在了一旁,画上的少年,一双墨玉般的眼睛懵懂如麋鹿,明亮若星辰。衣领处毛茸茸的皮裘衣衬得一张脸玉雪可爱。若是相识的人在此,必定能认出,画上少年正是王初七。王怜花定睛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便拿起一张白纸覆盖其上,画卷与白纸的边缘随即粘合起来,桌案上的画卷便又好似空白一般。
一个声音道:“这样有什么意义?”
王怜花冷冷道:“有无意义与你有甚关系呢?”
那声音阴测测道:“自然与我无甚关系,只是你不顾主人之命将二公子接过来,主人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王怜花的声音愈发冷酷,道:“这是本公子的事情,你只管做好你的影子,闭紧自己的嘴!”
那声音果然消了下去,王怜花静立了良久,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空白’的画卷上缓缓移动,眉c眼c鼻c唇王怜花的手指随着记忆慢慢移动,冰冷的嘴角也渐渐溢开了一抹笑容,密室的暗处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密室外间走廊突然传出一阵清晰的铃音,那是密音铃,这种特质的铃铛只有特定的人采取特定的方式才能听见,否则不管怎样摇晃,旁人也听不见,只能当它是个哑铃。
王怜花缓缓的将空白画卷卷起,踱步到密室里间,不大的空间里,排放着七只紫檀木箱子,高不过成人腰际,宽越两尺,长约三尺余。王怜花走到第七只箱子前,打开暗锁,将手中画卷轻放了进去,室内光线极暗,但是仍能清晰的看见箱中整齐的放了十余幅画卷。
七只箱子,整整七年。
前厅中,沈浪c金无望c燕冰文,熊猫儿和易容的朱七七皆端坐在厅中两侧,茶水点心络绎不绝的端了上来,进门之时,另有一波妙龄女子接走了王初七几人。
王初七换洗一番后来到前厅时,沈浪c熊猫儿几人已经和王怜花谈开了,见他进来,王怜花微微笑道:“初七,过来哥哥这里坐罢。”
王初七心下一怔,待要过去,燕冰文便嚷嚷道:“干嘛要坐你那里,小七过来,坐我这里。”王初七反应不及,已经被口快手快的燕冰文拉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王怜花见此笑了笑,竟也依了她。
回雁同林雀对视一眼,心中暗忖道:洛阳城中也只有燕冰文小姐敢对大公子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燕冰文小姐怎的呆到这个地步,厅中的气息都快凝结了,她还开心的端着一盘糕点对着不知所措的公子道:“小七,吃这个,这个我刚刚吃过了,很好吃的”
王初七心中苦笑,盛情难却,只得一一接过燕冰文手里的漂亮糕点,细细品尝,一路过来,他也确实饿了。
至于王怜花心中如何波涛汹涌,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番推来委去的含蓄之后,熊猫儿跳出来说道:“好兄弟,今天哥哥可是带着事儿来的。”
已平复下来的王怜花调笑道:“你若是不带着事儿来寻我,那才奇怪,尽管说来便好。”
熊猫儿晃了晃酒葫芦,伸手指着由婢女扶持才能勉强端坐于椅上的朱七七道:“你瞧,那是我妹子,遭了歹人毒手,毁了天仙般的容貌不说,竟连话也说不出”
絮絮叨叨说完,王怜花沉吟道:“你且说个明白,她是因何原因变成这般模样?”
熊猫儿搔着脑袋道:“我怎么知道是那家的易容工夫,只知道是个青衣妇人下得手,她打不过我,便将这姑娘丢给了我,我看她可怜”
众人俱都变了脸色,世间那个女子不珍爱自己的容貌,愈是美丽便愈是在乎,脸毁成这样,他们看着都不忍心。唯有沈浪的脸上依旧是那般慵懒和潇洒的笑容,看的朱七七心中又是痛苦又是快乐,她的沈浪总是如此,什么都不能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