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色微凉。
皇宫外面一处偏僻的小巷内。
两个身着宽大斗篷的女人面对面立着。
程先叹了口气,收回一直盯着安素的眼神,垂下头,说了声谢谢。
“你还恨着我,我知道,你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伺候在皇上身边,若不是我,你现在可还在他身边伺候着。”安素道。
“那又有什么用,我这个心愿不过是少女时的春心萌动,一厢情愿罢了,我再想伺候他,他也没正经看我一眼不是。”程先灰心的声音。
“他们会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车子上有足够你下半生过活的银子,我们就此分别,来生再见。”安素紧了紧斗篷的帽子,拱拱手告辞。
“安素,我真的后悔听了刘则的话,与你为敌,如果不是这样,现在我们一定还是好朋友。”程先在她身后轻声道。
安素拉着临风的衣襟,默默的向前走着,没有回应。
人生并没有后悔药可买,人生虽说像一处戏,却是没有重演的机会,你得一直走下去,走歪了也好,走崩了也好,总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往事只可追忆,却不能更改,你只能让岁月抚平你曾经的创伤,却不能再回去将那创伤修补。
程先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转身上了车,让车夫驾车离开。
车子飞速的行驶在午夜寂静的街道上,坐在车厢外的车夫忽然感觉一股热流湿了座下的衣裳。
他擦了擦额头的热汗,靠边停了车,扭身打开车帘。
借着街边买卖家屋檐上昏暗的灯火,只见那车厢里满是暗红的血流。
车夫倒吸一口冷气,弯腰进去,扶起倒在车厢内的程先。
她的两只手腕俱已割破,伤口长而深,惨不忍暏。
“你,这是何苦?娘娘她也是一片好意,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车夫悲怆的语调。
程先微微张开双眸,嘴角展开一抹苦笑:“侍卫大哥,我之生还有何用?还有何意?我知道她仁慈,不会害我性命,我不放心的,是我自己。
如果我能控制住我的心,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也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我的心才不会再滋生出嫉妒滋生出恨意,不会明明知道不是她的对手,还想拼命一博,到头来,自己将自己送进地狱。”
车夫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不过是临风手下的一名暗卫,他还没有成亲,实在不能够了解女人们的心思。
所以他实在也不能理解她这番话倒底是什么意思。
皇贵妃娘娘明明放了她一条生路,她却不肯走,她被关在冷宫里受尽折磨时都没有想到过去死,现在自由了,却真的要去死,实在是让人费解的事。
程先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张大眼睛,离水很久的鱼一样喘息着开口:“求求你,看在我一个将死之人的份上,求求你,不要把我自尽这件事告诉他们,你带着我离开,去到你想去的地方,随便把我葬到哪里,然后再回来复命,告诉他们,我过的很好,很惬意。。。。。”
车夫的眼泪落下来,落到程先的脸上。
程先嘴角带着一抹细细的浅笑,慢慢的合上眼睛,抓住车夫的手落了下来,掉到半空中,荡来荡去。
车夫将她放回到车厢内,撩起她的裙裾,将她双臂上的血迹擦干净。撇出车厢,拿起马鞭,低吼一声,驾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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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大怒,竟然拿起御案上的镇纸,将临风的头给砸破了。
不光砸破了他的头,还撤了他的职,罚他去冷宫做杂役刷马桶倒屎盆。
不光办了临风,还将整个内侍局所有的大小头目全部都办了,撤职的撤职,发配的发配,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