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会走,秋会来。岁岁年年,生生世世。
如夏一样热烈地爱过,也会如秋一样孤清地伤过。不是你我,而是自然。自然总是美的,顺应即可,享受便是。但年轻的我们,怎么会轻易割舍那样热烈的爱呢?
其实,我们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懂。顺应并不是放弃,相反是更坚定和冷静地追寻;享受是一种境界,一种缘分未至便达不到的境界。
云海,作为北方海滨城市,有波澜壮阔碧万顷的磅礴,也有层林尽染c秋水长天的妩媚。云海的秋有着无与伦比的美,秋天的大海,秋天的矮山,秋天的枫叶,秋天的阳光,秋天的一切,都美得让人迷醉。
一辆从云海市郊外驶向市区的空调巴士内,沈微心将头倚在高高的靠背上,面向窗外。路两侧,霜染的秋枫被染成艳丽的红和娇媚的黄,绵延在苍翠的山坡上,浓烈凄美,惹人爱怜。
秋色正浓得厚醇,思绪像风一样自由飘飞,停落在回不去的流年里,花前月下,轻弹浅唱。是那样微微的涩,又是那样幽幽的痛,无法触摸,无法逃避,倏尔又坠入深不可测的海底。
手机铃声响起,将沈微心从遥远的回忆中拉回现实,手机里传来女友刘珊珊清脆的声音,“四儿,在哪儿呢?”
“车上。”沈微心回答简短。
“车上?这大周末的,你哪儿潇洒去了?”
沈微心问:“什么事啊,珊珊?”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
“晚上一起吃饭,你在哪儿下车,我去接你。”刘珊珊直接宣读圣旨,没有征求她的意见。
沈微心沉默几秒钟,“有点累,要不下次吧。”
“别废话了,我们去老地方大吃一顿,快告诉我你的位置。”刘珊珊命令道。
“好吧,你不用接我,我离那里不远了,一会儿见。”沈微心拗不过她,只得赴约。
刘珊珊是沈微心大学时代的同学兼室友,心直口快,眼里容不下沙子,平素最恨优柔寡断。大学宿舍里共四个女孩子,都同龄,沈微心生日最小,被叫作“四儿”。
刘珊珊所说的老地方是一家叫做月亮城的饭店。这家饭店装修风格十分别致,大厅里设有大小不同的雕花木制隔栏,与相邻座位半掩半露,隔栏上慵懒地搭垂着绿色的藤蔓,娉婷妩媚,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也有小阁重帘有燕过的清雅。因为对这种格调的偏爱,她们把这里指定成了见面的指定场所。
五点刚过,饭店里人还不多,沈微心一进门,刘珊珊便从一间靠里侧的隔栏中探出她摇曳的身姿,向沈微心挥着刚刚修过指甲的纤纤玉手。
沈微心落座,慢慢解开颈上的湖蓝色桑蚕丝方巾,放在旁边,双手熟练地拢了拢卷曲而有些零乱的长发,随意在脑后扎起一个蓬松的发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脱下针织外套,里面浅蓝色的修身薄衫衬托出了其优美的线条。
刘珊珊递过茶水,嗔怪道:“大小姐,去哪了?微信也不回。”
沈微心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随便走走,忘了开数据。”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又去什么地方怀旧了吧?” 刘珊珊拿起小茶壶给沈微心点茶。
沈微心默默抿了一口,将目光落在摆放于餐桌中央的小花瓶上,嗅了嗅瓶中那只粉红色的康乃馨,“我喜欢怀旧,喜欢花草树木,喜欢秋天的景致,有什么问题吗?”
刘珊珊将康乃馨从瓶中取出,在沈微心眼前变魔术般晃了晃,对着沈微心的眉心,一字一顿地说:“你呀,就算能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我。”又鄙夷地补充了一句:“还不是忘不了那个渣男。”然后,那只康乃馨又落回瓶中。
沈微心将头靠在藤蔓缠绕的隔栏上,右手摆弄着茶碗,轻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