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你的赫叔抬杠!”李自成喝止李过道。心中有了麻烦事,李自成又不禁拿下头上的毡帽,不断地在手上翻滚,“一功、见秀,你们俩说说。”
“打下洛阳后,分给苦哈哈的东西太多,如果在一个月内打不下吴屠夫,新来的弟兄就可能散了。”高一功从他的角度,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高一功是李自成的舅子,他负责闯营的后勤供应,所以对牛金星大散洛阳城的粮食颇有些微词,因此在现在就含沙射影刺了一句牛金星。
牛金星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可一旁的田见秀却仿佛受到了启发。他立刻睁大眼说道:“既然是这样,为何不先打下开封城?也别光想着往哪里跑啊!”
对于田见秀的话,李自成他们立刻无视。田见秀这人打仗确实亡命,带部队也不错,是位忠实执行命令的好将领。可是要他出谋划策?还是等他下辈子吧!
现在这情况,闯营根本无所谓攻下开封城。就算是顺利地攻下了开封,获得了城中的钱粮,可如果被明军包围,照样是闯营的取死之道,这有钱拿还得有命花啊!
说到这里,帐內又是一阵冷场。现在的闯营位置相当微妙,他们不可能向北过黄河,凌汛在的情况下连船都没法跑,闯营也耗不到黄河通航的那一天。
向东入山东?朝廷安排在徐州的重兵,大运河的漕丁,山东的官军,通州京营的大军都在虎视眈眈着呢,而且侧翼依然被归德的汝宁军所威胁。就算是闯营一切顺利闯了过去。山东这地面没什么山区大林,根本没躲藏和休养生息的地方,根本没战略空间可回旋,就是一块绝地。
而向西回陕西?将要迎面直击左良玉的部队。与朝廷一样,农民军的这些首领还是把一直与他们战斗的左良玉部看高了一线。超过了一直在韬光养晦的汝宁军。
可向南?将要直接和吴世恭的汝宁军战斗。闯营的这些人也知道,汝宁的吴屠夫是个特别恋家的人,外头的事他不怎么管,可守老家的时候肯拼老命,现在的闯营根本没整合好部队,与汝宁军比就是一盘散沙。如果硬碰硬的话,不要看闯营的人多,可能就会被汝宁军这块硬石头给敲碎了。
所以现在最切实可行的道路,反而是刘宗敏一开始为了鼓舞士气所说的走汝州。通过汝州入南阳,与罗汝才的部队汇合,再合兵一处南下湖广。以襄阳为基地奠定闯营的基业,以此来争霸天下。
可这么一来又回到了老问题上——是否要和开到汝州的汝宁军打上一仗?
见到帐中的人都是一副沉思状,牛金星咳嗽了几声,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开口说道:“闯王!各位将军!学生有几句话不知对不对?不知当讲不当讲?”
“诶!”李自成立刻发声道,“先生是诸葛一般的人物,正是要聆听先生的教诲。就怕先生藏私啊!哈哈哈——!”
帐中的其他将领也都笑着点头,不过他们的眼神中都带有些隐隐约约的怀疑。
牛金星用眼角扫了一下帐中各人的表情,可他依然保持着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要说应对,先要知敌手情况。学生在河南久居,对汝宁吴总兵也是略知一二。”
“吴总兵此人,外界传闻甚多。很多传闻真假莫辨,学生在此地也不多说。可闯王和众位将军不知是否知晓?吴总兵此状甚怪,为何他甚少与外人接触,连正常之官员酬和都无所闻。其人所为又皆是传闻?”
牛金星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帐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刘宗敏也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大叫道:“是啊!这样子是很奇怪,牛先生您就快点说吧!”
牛金星含笑对刘宗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有。吴总兵所在之汝宁、归德,以及南阳东部,简直就是禁地,外人无路引不得入内,就是入内者也不可擅自改道,违者都重罪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