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看,慢慢折起来塞进怀里,算是沐浴完毕。
他整理了褴褛的衣衫,从稻草铺底下勾出两只还算干净的袜子。那长袜质地上好,只是在牢里隔久了,有些发黄潮湿。
他把不能动腿盘起来,开始穿袜子。脚底板血ròu模糊,他穿的时候手微微抖着,弄疼了便闭眼停一会儿,待痛劲儿过了,再接着穿。
袜桩松散,他用草绳绑好,才把腿放回原位。
他慢慢挪着自己,把稻草一点点铺在月华底下。
而后捧起残碗里剩余的酒,一口一口喝掉。
彤把酒壶里的酒全部倒进去,他只看了彤一眼,大概是笑吧,可那张脸已经辨不出表情。
他依旧慢慢地喝掉,一滴也不剩,最后挪到铺好的稻草席边,他慢慢躺下去,不再动了。
月华照在他的身上,安详静谧,有些清冷,有些圣洁。
彤走出去,他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也许他突然想开,把无处发泄的怨恨报复在无辜的人身上,并不会减轻痛苦,可显然这不重要了。
他抱着枕头,站在自己的床前。
悲哀、疼痛。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便能好好发泄出来。
可眼睛干涩,阻碍了一切。
孝小姐开始念书。
学到“孝”字,略有所悟。
她开始不那样排斥彤了。
偶尔,她会允许他靠近自己一些。
太近了不可以,她还要慢慢习惯。
两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彤看着她,她看着碗。
彤给她夹菜,她缩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没有躲开。
彤的喜悦溢表,像个孩子,黑黝黝的眼仁散出光彩。
她无意中看到,心里竟觉得他有些好看。
气闷疑惑。
彤远远等她玩够回家。
小伙伴竟然夸赞彤生得漂亮,孝表面上不屑,暗地里有些得意。
孝破天荒允许彤牵着她的小手,彤手心里都是汗。
孝看了他一眼,那句“爹爹”还是唤不出口。
摸到他残缺的小指,心底涌上熟悉的厌恶,挣脱开跑了去。
孝小姐有些男孩习气,喜欢骑马。
彤在一旁看着,她有意炫耀,将小红马驾得飞快,飒沓如流星。
彤面色全变,惊慌不已。
孝心底得意不屑,微微一笑,忽而转头,迎面撞来一根幼松。
她手足无措,闭目哀嚎。
忽觉身子一轻,天旋地转。
以为必死无疑,咬牙眦目。
竟不觉疼痛,待缓缓张开眼来。竟是被彤抱住,鼻翼间满是陌生又熟悉的清冷气息。
彤撞倒了幼松,被小红马带出几步,就地滚了几圈,满身擦伤。
孝毫发无伤,窝在彤怀里,手脚僵硬。
彤胸口很薄,紧紧抱她,只柔声劝她别怕。
他手有些抖,身子早就破败,呼吸间如同拉了风箱,嘶嘶作响。
孝放声大哭。
清晨早膳,孝别别扭扭喊了第一声“爹”,彤愣怔许久,别过脸去。
孝有些黯然,原本忐忑雀跃的心沉了下去。
她闷头扒饭,头顶忽的一沉,竟是只凉丝丝的手,轻轻按在上面。
“孝儿。”彤突然开口,声音又缓又沉。
孝儿年幼的心涌上陌生的酸楚,她红了眼眶。
她低着头,又幸福地想要大笑。
孝换了一匹温顺的小白马。
彤骑黑马。
一大一小并排走着。
彤每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