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拉住她。
她停下来慢慢回头,用眼角余光冷冷看他,看着他拉住自己胳膊的手。
锥子一样的眼神蜇地王光祖下意识松了手,本想质问的话便也再说不出口。
在自己外甥女的冷眼下,他竟感到抬不起头。
沈妮儿蔑视地哼了一声,冬日里凛冽的风将她原本散乱的发吹得更乱,她唇无血色、狼狈凌乱,却竟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她冷冷地问:“舅舅,你有何要说?”
像是被一块巨石牢牢压在胸口,王光祖艰难叹了口气,歉意地说:“妮儿,我会教训他……”
毫无意义的道歉尚未说完,方才还在竭力哭叫的女人突然披头散发冲过来,挓挲着手便给了沈妮儿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沈妮儿被打得歪过头去,向后踉跄了两步。
女人依旧不依不饶,挥舞着手臂撕扯着沈妮儿,谩骂声尖锐而高亢:“你个恶dú的小贱fù!勾引我儿子不成,还想杀他!我今天就撕烂你这张脸!”
苍白细腻的脸慢慢浮上五根鲜明的指印。
沈妮儿摸也不摸那指印,回头冷冷看着女人:“你那个儿子,死有余辜。”
“你这不要脸的小骚=货!从小就与那小白眼狼睡在一起,学得一身不正经的东西,我们庆儿年纪小,被你勾引迷惑,险些丧了xìng命,啊!天杀的狐狸精啊!啊……呜呜……我的儿啊!”
王光祖抱住自己张牙舞爪的妻,急急冲沈妮儿道:“你快走吧!你如何还不走?!真想把你舅母气死吗?”
呵,这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不,沈妮儿嘲讽地笑了,所谓的亲人,从来都是她自以为是。
从娘亲死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亲人。
“我可以走。”沈妮儿站在‘患难情深’的夫fù面前,伸出血淋淋的掌,道,“我家的东西,还给我。”
方才软在自己相公怀里的女人猛然振奋起来,大叫道:“你家的东西?!哪里有你家的东西?!”
沈妮儿直视她:“银子,我娘带来的银子。”
“没有!没有!”女人尖叫一声,生怕失去似的怒视沈妮儿,“你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这两年来,你吃我的用我的!家底都被你败光了!你娘死了还是我发的丧!现在你翅膀硬了,居然还腆脸跟我要银子?!你这天杀的小白眼狼!”
“家底败光?”沈妮儿怒极反笑,看着穿金戴银的舅母,一字一顿道,“敢问舅母身上的环佩绸缎,这满院的家丁佣人,都是用谁的银子买的?”
女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那是我自家的银子!”
沈妮儿直视她:“怎么得来的?”
“种地!”
“那二亩三分地?”
女人接的顺溜:“是!”
沈妮儿笑出声来。
舅舅在一旁臊红了脸,对自己的夫人低声喝道:“闭上你的嘴!”
王光祖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偌大的家宅被他打理地日渐衰落,若不是每年得姐姐沈王氏的接济,只怕一家人连饱饭也吃不上,更莫说是供一个秀才,养一院家仆了。
“妮儿,”王光祖面红耳赤地对沈妮儿道,“舅舅不会赶你走,你就是舅舅的亲闺女。”
沈妮儿顶着通红的五指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光祖羞愧地低下头。
舅舅,如果是你的亲闺女,你舍得她受到这样的欺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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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祸害留千年,王庆出奇地命大,被铁烛台在脑袋上凿了个洞,居然没死,养了半年,就能下地了。
只是再也不敢看沈妮儿一眼。
作为王家人眼中钉ròu中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