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然后从竹林中走出,悲喜难辨地凝视着她。她记得在她惨痛之中抱住她的那双手的熟稔温度。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竹林依旧,那个人却已灰飞烟灭,再无踪影。
从最初的绝望yù死,到后来的醉生梦死,再到如今麻木如死,只敢遥看竹林凭悼,十一不晓得这是进步还是退步。
十一不觉又将手握向腰间的酒壶,旋即松开。
竹风依依,仿若那人依然在风里徘徊,始终不曾离开。而他自然是不愿她烂醉如泥。
可也许,他已经认不出她如今这清瘦憔悴的模样了……
十一叹息一声,忽见前方山坳间隐有一缕青烟袅绕而起,忙凝了神,转身yù走时,差点与一人撞个满怀。
她再不料竟有人在这山野之地无声无息侵到身后,不觉大惊,忙握住画影,方定睛看时,竟是韩天遥。
两个月不见,他并未见有太大变化。
一身黑衣,高而瘦,若孤松凌风而立,容色峻冷,凝视她的眸子漆黑如夜,散着霜雪般的寒意,倒也看不出齐小观形容的落拓失意。
十一退后一步打量着他,然后唇角一弯,抱肩而笑,“南安侯,久违了!”
南安侯……
韩天遥眉眼虽是不动,眼底已有刀锋般的锐意涌动。
好一会儿,他才淡淡一笑,“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该称你一声柳贵妃?”
十一温和浅笑,“南安侯名门世家,自然懂得规矩礼仪,君臣之道。”
君臣之道,便是如今韩天遥见她,便当行臣子叩见贵妃的大礼。
韩天遥玄衣若铁,盯着眼前这憔悴却依然散漫张扬的女子,忽然有捏住她脖颈,生生把她弄死的冲动。
便是同归于尽,也比如今面对着这样的她强。
十
一已扶住剑,笑意明媚却出语如冰,“不懂礼数就算了!我便不信,改日在朝堂之上、众臣之前,你还敢不拜!”
她绕过韩天遥堵住的去路,待要跟他擦肩而过,韩天遥忽伸手,抓向她左臂。
十一手一滑,待要脱身,韩天遥变招极迅捷,指掌连翻,终于握住她手腕,捏紧。
十一面色一沉,“放手!”
韩天遥捏紧,冷冷道:“我说过不会放手!”
十一冷笑,画影剑拖出一道如水光影,映着两人冰冷面孔,斩向韩天遥手臂。
韩天遥眉眼不动,更不缩手,黑眸凝了冰,静静看着她,根本无视了画影剑的冷冽剑光。
吹毛立断的画影剑轻松割破他的衣袖,如清风般袭向他臂膀,然后扎破皮肤,扎入血ròu,在快要斩到他骨骼时方才顿住。
十一抬眼,正见韩天遥略带讥嘲的眼神。他扬起的浓眉,竟不掩挑衅。
鲜血已很快顺着他的手腕流淌,漫过那消融一切色彩的黑衣,他的手背便如触须般飞快爬过触目惊心的殷.红,迅速汇作大.片,有的滴落地面,更有的沾上了十一玉青色的衣袖。
中秋时节,天气尚和暖,她的衣袖甚薄,鲜血浸透衣料润到他肌肤时,她甚至能觉出那未及被山风吹凉的温意。
属于他的体温。
韩天遥依然不曾放开她,只是扫过她再未刺入的剑锋,冷硬的眸底终于微微闪过湿.软。
这时,十一忽撤剑。
韩天遥还未感觉出那剑锋拖离血ròu的剧痛和轻松,便见流影剑在眼前挥过一道明丽的弧度,砍向了她那只被他捏住的手腕。
韩天遥失色,将手猛地一甩。
剑光毫不迟疑地倾下,如一片雪色寒瀑,又如一道晶亮银河,哗然划于两人之间。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