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
……
雪衣执着一壶酒,弯腰走进了行军帐篷之中。
帐篷之外,是大声的谈笑声,酒坛与酒坛撞在一起的声音,有些喝醉了的将士大声的吼着军歌,五音不全粗嘎慑人,然而就是那样快乐而又喧闹的气氛,将帐篷内显得格外的冷清。
一张棕草垫子,一个华衣美服的轩辕修。
轩辕修抬头看见雪衣,脸上神情似乎并不意外,而是随意说道:“你来了?”
雪衣将酒杯放在草垫上面,盘膝坐了下来,将壶中的酒慢慢的斟入两只杯子之中,嗯了一声。
“外面很热闹。”轩辕修侧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然后笑道,“幸得有你还记得我,否则这样香淳的美酒,恐怕我以后是再也喝不上了。”
轩辕修并未被捆绑起来,只是在脚上套上了铁链,而且被冠玉点了几处穴道,让他全身武艺尽失,所以没有人会担心他会跑出去,纵使他能逃出这个帐篷,也逃不出外面数以千计的士兵的眼睛。
端起面前的酒杯,轩辕修定定的看着雪衣的眼睛,良久,扬唇笑道:“这一杯后,你我恩断情绝。”
雪衣神情并无变化,举起酒杯,墨色的长发滑落下来,如同黑瀑,一仰首,便将那杯酒喝得见了底。
轩辕修眼眸微闪,脸上滑过不知道是怎样的表情,低语自嘲般:“果然是一点都不在意,看来确是我自作多情了。”
饮罢杯中酒液,他自顾自的提起酒壶,将面前酒杯斟满。
“父债子还。”雪衣轻轻的开了口,声音一如往常般清冷平越,“若你未生在帝王家……”
“只是我终归还是流着轩辕氏的血脉。”轩辕修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灼灼看着他,“我不怪你。”
雪衣眸色微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生在帝王家,便注定无爱绝情。”轩辕修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英挺的眉目与轩辕鸿有几分相似,更多的,却似是有种释怀,“父皇为夺皇位,弑兄逼宫,我为了登上皇位,试图弑父夺位,说来说去,一切都不过是因果循环轮回报应罢了。”
“还记得初次与你相识,在扈阳郡的望月楼,你弹了一曲凤求凰。”轩辕修微微笑道,“当时你白衣墨发,清雅出尘,身上无一丝点衬装饰,却自有一股子明月清风的味道。”
“那是我有意安排。”雪衣说道。
轩辕修微微笑了笑,对于他的话似乎毫不在意:“当时我便想,奈何雪衣竟是男儿身,若你为凰,我便是凤,哪怕穷尽所有也要将你留在身边。”
雪衣眸色微动,沉默不语。
“不过我不会像父皇那样,为了一个男人而置lún理道德于不顾,对于雪衣,惊艳在先,羡才在后,我自小在御书房学习治国之论,然而古书总是千篇一律保守死板,当日雪衣的一番民贵君轻之说,让我大大长了见识。”顿了顿,轩辕修看向雪衣,“你所学的这些东西,都是为了接近我吧?”
雪衣垂下了眸子,声音平稳得不带一分波澜:“是。”
“你的卓绝武艺,你的诗词歌赋,你的才华计谋,都是为了这一天准备的吗?”轩辕修看着宛如谪仙的雪衣,就是那样清冷得不沾一丝人烟气的白衣男子,在他的心里,却似乎有着无尽的黑暗,他是为复仇而生,他一直走在黑暗之中。
雪衣给彼此倒满了酒,声音不疾不缓:“是。”
又是一杯酒入了喉,雪衣如同玉琢一般的脸上浮起了些微的红晕,他的目光落在轩辕修身上,却似乎并未看他,而是悠悠的穿透了过去,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晚上:“苏家灭门那年,我十一岁。”
他的目光中有些朦胧,有些迷离,似乎被那薄薄的酒气盖住了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那天晚上,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