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尽快赶回南苑去,免得别人知晓,所以现在就得走了。”
“嗯,那你就别耽搁了,我这就去叫东青起来。”
他摆摆手,“不要叫他了,这又不是在宫里,不要这些繁文缛节了,让他多睡会儿。等他醒了,你就跟他说,我希望他这一路上保重身体,别还像小孩子一样任xìng,自己不懂得照顾自己,净让**心……”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一滞,他转过脸去,不再说话了。
多铎并没有多心,琢磨他这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见多尔衮转身去了东青的卧房。跟在后头到了门口,他见多尔衮缓步走到东青的床前,低头看了看。见东青地被子快要掉到地上了,就俯身捡拾起来,替儿子盖好。做着这些动作地时候,他是那样的仔细,那样地温柔,生怕惊动了东青。
东青仍然在酣睡中,并没有觉察到父亲就在自己跟前。望着儿子,他的嘴角扯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看似温馨,看似欣慰,却隐隐藏着那么一点不易令人发觉的苦笑。有如那即将沉入地平线的残阳,将它最后的余晖系数洒落在长河之上,映红了天边的浮云,那浮云的颜色,殷红如血。
尽管曾经如日中天,曾经无比荣耀,可这终究不过是天边浮云,随着太阳的落山而彻底地失色了。不过,他还有儿子,尽管他今生都看不到儿子原谅他的那一天了,可他仍有希望,这希望悉数地寄托在他的这个儿子身上。他不需要怀念,他只要儿子能够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生命虽然逃不过消亡,可它还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下去。生生不息,如日出日落。
所以,虽有悲凉,却绝无凄楚。
最后看了东青一眼,他转身走出了。面对门外的多铎,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这一路,你要替我照顾好他,保护好他……拜托了。”
“你放心,我做叔叔的,怎能不照顾好侄儿?”
他微微地笑了笑,是啊,他放心。然后,颔首示意一下,在多铎的目送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尔衮并不知道,其实东青并没有睡着,只不过实在不想和他继续相对无言的尴尬了。而他在院门口消失之前的背影,已经落入了东青的眼帘,深刻地印在了东青的心头。此时伫立在窗后的东青怎会想到,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分别,最后一次和他有关的记忆了。
第九卷 净土千秋掩风流 第一百二十四节 几度春风
九月底,江南,扬州城郊的邵伯镇。
院子里的梅子树在阵阵秋风中枯萎了树叶,一片片金黄的落叶乘风飘落,躺在灰白色的石板小径上,星星点点地,别有一番风情。我从燕京出走之后,没有去别的地方,径直来了江南,故地重游的同时,也在这里安了家。
九年前我住过的那个院子,早已有了后续的人家居住。由于这些年来附近没有战乱,商业很快得到了恢复,市面上也很快繁荣起来,往来商贾富豪众多,文人骚客自然也缺不了,所以这里不但没有荒废,反而比当年敞亮了许多。院子扩大了一半,房子重新修葺过,还多了个小小的荷花池,漂亮的假山和秀丽雅致的小凉亭。但院子里原本的几株大梅树还在,这么些年不见,明显长粗了许多,枝繁叶茂,风吹过时就会沙沙作响。出于对旧日过往的怀念,我买下了这座院子,收拾停当,就安顿下来。
离开多尔衮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如我原本想象中的难过,倒是全身心地轻松起来。每日幽静安逸的生活,没有外人来打扰,衣食无忧,的确够舒适的了。每日的百无聊赖中,我就做做女红,和我带来的人下棋,或者出去和邻里家的fù女聊天,跟她们学织布,jiāo流厨艺……感觉我已经很彻底地融入到这个古代的民间生活里来了。
即使是这样,我仍然很无聊,于是叫阿娣去给我买来文房四宝。每天坐在院子里葡萄藤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