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中仍然微微皱起的眉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这是在他平日里人们根本无法见到的,他总是以一种和蔼而柔和的微笑示人,高贵而宁静,而只有真正在睡梦里,他才可以真正地做一回真实的自己。
他是不是在做梦?是在梦境里依然为烦劳的政务和军务而忧劳,还是为了大清统一天下的宏图而处心积虑?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此时并非在梦中同深宫中的情人大玉儿相会,因为此时虽是夜晚,却不是漆黑的深夜,当他梦一回那个曾经心爱的姑娘时,绽露出来的一定是微笑,而不是眼下的忧郁。
看着他睡眠的样子,我暗暗叹息:原来一代枭杰也有如此疲惫和虚弱的时候,他可以谈笑间指点江山,叱咤风云;可以在朝堂之上傲视群杰,权倾天下;他可以在战场上金戈铁马,所向披靡;但是在寂静的夜晚,在他的红颜知己面前,终于掩饰不住他内心深处柔弱的一面,正如我之前在书房的烛光中,突然发觉原来他也有如此柔情的时候。
重新想起那幅字条,和它取自的诗词[鹊桥仙],这词明明就是说一对相爱的男女不能常相厮守在一起,只能期望极为难得的一次次鹊桥相会,平日里只能回味着那短暂的相见时的“柔情似水”,期盼着“佳期如梦”的下一次相会,那么这怎么可能是指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思绪飞到遥远的北京城,飞到那个紫禁城,记得在摄政王的武英殿与庄太后的慈宁宫之间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座弯弯的汉白玉的拱桥,虽然很短,远远不及烟雨杭州的断桥,但隐约中,我仿佛觉得那座短短的小桥,就是那银河间喜鹊为了牛郎织女相会而搭建的桥梁一样,虽然很短,但却是希望寄托之所在,“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不知道那位历史上的庄太后,是否会在寂寞的时候,独自一人伫立在那座小桥上,眺望武英殿的飞檐斗拱呢?无论多少恩怨纠葛,无论多少痴心情事,孽缘也好,情缘也罢,最后也能无奈地任那飘零的落花,被桥下碧绿的流水静静地带走,只留下,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而我这个意外加入的人物,是否会给这段历史带来些什么样的变化呢?也许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一个微妙的细节,也会让历史发生戏剧xìng的变化,但是,我能否取代她的位置,目前来说还是不能肯定,我究竟应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呢?
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直到天色蒙蒙地亮了起来,我这才终于感到睡意的袭来,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走了,等我再次醒来时,旁边已经空了,伸手摸了摸,枕头上似乎还余留着他的余温,眼见天色大亮,他应该又动身前往衙署为新一天的公务而忙碌了吧。
我没有了困意,翻身坐起,打了个哈欠,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到底该不该这样做呢?
我沉思了半晌,终究还是狠了狠心,下地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根小小的发卡,用它尖锐的一端在手指上重重地一刺,很快,殷红的血液从白皙细嫩的皮肤中渗出,一阵尖利而火辣的疼痛。
我返身回到床前,再一次看了看那个细小的伤口,然后将手心翻转过去,用大拇指轻轻一挤,一滴温热的红色液体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宛如皑皑的雪地上凌寒绽放的一枝腊梅。
审视了一下,仍然有点不放心,于是又挤了几滴,我仔细地伪装好了“现场”,将被褥弄得凌乱一些,仿佛经历了一场巫山云雨后的慵懒和无章,我对着眼前的作品,诡秘地笑了笑,直到那血迹渐渐发暗,这才吩咐外面的侍女进来帮我梳洗。
这次进来的不是一直伺候我的阿娣,而是昨天下午刚来报到的依雪,那个大玉儿送给我的俊俏宫女,眼下成了我的奴婢。
我看着她灵巧娴熟地帮我梳着头,很是满意,看来我的眼光倒不错,这个依雪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