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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腰是个id,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想得出这样的id,除非那人也有天读《六夭》,并且居然能一样地读出颜色,读出一个女孩子的腰肢来。从这里你就能想像得出绿腰是个什么样的人来——古灵精怪的女孩子,一个人走在东北大片的高粱地里。蓝色的天空,黑色的土地,无边无际的绿色,而不是张艺谋的红。她就这么蹦蹦跳跳地走着,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  她是雨后的风,山谷里的雾。  我时常想起她来,这件事很容易。想起一个id来很容易,比如兰格格,你只要对着电脑屏幕抽上一支烟,然后在烟雾中念一句“卡城的雪”,兰格格就会浮现在你面前——一个穿着厚毛衣的姑娘,在往她的小收藏瓶里放那些闪亮鲜艳的小玩意,仿佛在微笑但目光如烟似雾。类似的方法可以用在绿腰身上,她就会立即从我的记忆里走出来,盔甲闪亮c手提长刀地站在我面前,和我们第一天认识的时候一样。  这么回忆一个人的确有弱智的嫌疑,因为很可能周围的人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好在网络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你可以想像自己是在对着树洞讲话。一开始你总想着自己说的话能有人听见,能有人回应。久而久之,你就会习惯了自说自话,忘记了周围是否有人在倾听。听说到了最后,你变得无声无息,那么一个id也就此消失了。  我不知道绿腰是否达到了此种境界,但是她的确是消失掉了。我多年来一直在找id消失去了哪里?我问自己这个问题,试图找出答案。世间曾经存在过图雅这样的id,如此精致有趣的id竟然消失了,好像一台服务器当了机,你在中断了的连接前反复尝试连接,看着红黑相间的系统提示发呆,出神。这事很难想像,更难想像的是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在笃信自己飞砖战力的嗜血岁月里,我曾是个狂徒。我喜欢挥舞巨大的战斧横挥直击,喜欢看着“敌手”在我凌厉的攻击下喘息不定c面如死灰。2001年的时候,我和一群暴徒在新浪“金庸客栈”里狂砍央视版《笑傲江湖》。那是网络上第一次掀起关于武侠电视剧的战役,对手是坚定的央视版支持者。据说,那次战役娱乐了大量网民,他们觉得看双方对砍,看网友评论的日子是无比快乐的时光。  就在那时候,我砍了绿腰。在我们这些暴徒的喧嚣声中,在我们如同雨点一般的飞砖下,一个叫“一级水晶”的id沉着稳健地迎面而来,刀法凌厉,防御细密,将我狂怒的攻击化为烟雨。那是相当痛快淋漓的一次砖战,双方用尽一切办法攻击对方,而每次都用极为巧妙的方法易守为攻。我非常欣赏“一级水晶”,觉得和他对砍是人生一大快事。  片子快到尾声,一级水晶脱下了面具,是个。这就有点像是庸俗的网络小说了,所幸,没有“接下来”。她在英国念书,很难接上。离开了新浪,“一级水晶”脱下了盔甲,换上了她惯常的衣服,绿腰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当时,恰好我听见了大学女友结婚的消息。这本来也没有什么,我以为我早已经把她忘了,但那偏偏不是真的。生活是个回力球,你以为用力扔掉了的过去,总有一天反弹回来,正打在你鼻子上。扔得越远,回来得越晚,也就越有力。  我每天和绿腰在网上聊天,听她跟我胡说八道,从12点到4点,夜晚少睡觉,白天也就不再难捱。我不想也不能说,是她帮我走出了那段时间,因为有些事只能是自己扛,用时间慢慢医疗,没有任何人能帮助到你,也没有一个所谓帮助真实存在。但是,每天要有个人能和你说说话,这事却意义重大。你不能和朋友说,你不能和父母说,你不能和同事说,但是你总得找到个地方说话,在自己爆炸之前。我找到了绿腰,她帮我证明了我是个混蛋的结论,逻辑推理严密,论证严谨,叫人不得不信。但是这个结论却也很混蛋,因为我不用她证明也知道自己是个混蛋。所以,这事很让人开心。  有天,我对绿腰说:“要不,你回国嫁我算了。”她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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