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一定要不着痕迹。”
银光抬头,看着面前那道天神一般的身影:“公子……”
“魏营里何时有如此人物,能判断出马连城的走向,将呼声送到百丈高的悬崖?”
冷琦听后紧紧抿着唇,身子微微抖动,眼里闪耀着点点火光。
银光没有注意到这些,仍是有些迟疑地问:“公子是说……”
秋叶依剑的目光胜过檐角冰绡,他直接盯住院中方才步出的府邸大门,一字一语:“为何这么多的路你不走,偏生又叩关入户了,初一?”
“踢踏……踢踏……”三猿峡静寂山道上清醒地响着马蹄的声音。
谷中尸体jiāo错,qiāng戟纵横,黑色的骑兵,雪亮的铠甲,翻仰的马匹,丢弃的旌旗,一堆一堆地充塞着谷底。战后黑沉沉的硝烟盘旋在山峡上空,久久不经散去。
初一麻木地执着马缰,小心地避开地上战士的尸首,缓缓地走出三猿峡。
初一以为两月前官道上看到的生灵涂炭,饿殍遍野就是人间凄惨极致,现在看看沟底,才知道自己是多么肤浅。
抬眼望去,三猿关外,千里砾石,万里风沙。暮色四合,天地昏暗。红的是血,顺着一个时辰之前还是滚烫的身体流出,汩汩有声。惨烈的是风,卷起漫天黄沙,冲撞突起的战火,撕心裂肺地悲鸣。还有倚叠如山的尸首,没有名字没有分别,合着暗哑的大地,沉睡在地脉深层。
初一低头看了下双脚,靴子浸染成了深沉的黑红。
马背上的人dàngdàng幽幽发出一句小声的呓语,初一听了不由得心酸:战士倒下,才能安然地休息,犹如进入了梦境。
浓烟滚滚的战地残墟上,初一一人一骑,右手虚挽缰绳,身后的老马似乎比初一更通晓世故,默默地低头行走。
魏翀睁开双眼时,只觉得遍身疼痛,咧嘴抽气,惊醒了初一。
魏翀一转眼,就看到一双浩如烟海的瞳仁,里面是一碧万顷的沉静。“是你救了我?”
初一点点头。
他默默地靠在营地的木桩上,透着微弱的火堆,看着魏翀。
“这里是哪里?”
“赵公子的营地。我把大人和那批步卒送到这里来了。”
魏翀沉默地躺在干硬的沙地上。心底冷冷地打了个突,颤抖着发不出声音。
“魏营……”初一轻轻地说了这个两个字。
“我知道。”魏翀闭上了眼睛。
顿时校场上只流淌着冷冷的风,两人都没再开口。
初一的面目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只是那种木讷的神色,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如那似水流年不露痕迹。
“可笑阿成还信誓旦旦确保大人安全……大人你多保重,阿成就要离开这里了。”
魏翀不动,胸腔如山峦般起伏,传出来沉闷的声响:“多谢小兄弟救我一命。”
初一看着火光,似是苦笑一声:“大人,阿成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还是想劝大人,万般xìng命都死去,自己还能活着,这就是老天的选择。阿成还祈求能再次见到大人。”
魏翀听完,久久没了声音。滚过两声重重咳嗽后,他才开口,语声里像带着看破尘世的惨淡:“你放心,若不战死,我们必然再见。”
初一拉起身上的斗篷,缓缓走到魏翀身畔,蹲下身给他叠加一层盖上:“大人是光明磊落热血之人,铮铮傲骨万世千秋,我那兄长吴有极像将军,此刻我已有了他的消息,我放心不下,特地等大人醒来辞行。”
初一的眼里澄净如练,他注视着魏翀紧锁双眉的面部,又坚定地说:“但是我相信,大人如仁者无忧,如勇者无惧,在这天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