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此时需要孤独镇主做什么?”
“找杨晚。”
“为了赵公子的事?”
“记住不准chā手。”
银光微微叹息,每次提及赵应承的事情时,公子不愿多说,隐隐觉得这两位城府深沉的公子,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那怎么处置程姑娘?”
秋叶依剑跺开两步,朝着银光冷漠地说道:“将她丢进男人的大牢之中,不过要单独关着。”
银光的头更低了,他可能想起了现在自己骑虎难下的局面:公子绝对不会杀她的,自己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她违抗公子成令实属恼火,看来只能等孤独凯旋来了。
“光。”隔着微凉的空气,公子俊美无暇的脸在几步之遥显得清晰冷酷。
“动身去古井战场,联络马连城。”
吴三手当日放心地离开初一,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由于他内心翻腾的强烈愤恨,一方面也是初一极早就告诫过他:你不要跟着我,因为在我身边注定是几世飘零,只要你不赌,没人看得出你就是“神手”吴有;如果你想找我,就去扬州等我一年,一年不来,永远无需等待。
吴三手终究觉得愤慨难平。
天上的云,地上的影,跑动的是风,沉淀的是冰。这一切如何鲜明,怎么能一句不能来就永远沉寂无声了呢?记忆有可能淡去,传说有可能停止,但是那道以无比震撼存在过的印象,怎么可能云淡风轻,雁过无痕呢?
所以当初一背负长剑,神色如常地离开儒州时,吴三手一个箭步冲出来,重重跪在初一面前:师傅。
初一默然半晌,注视着面前的身影:你这一跪,我需负半生辛劳。
彼时的吴三手并不知晓,当时的初一如何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所以在他的后半生里,就把自己作为责任背负在肩上。
唐小手为情所伤,奔赴流亡。
初一和吴三手为着心底的承诺,天涯流浪。
初一带着吴三手,继续北行。两人风餐露宿,星夜兼程。
吴三手远远地看着初一背影,觉得这个师傅当真是少年老成,宠辱不惊。
——大雪之中,不辨方向,初一像个挺秀的桤木,直直地走在漫天风雪之中,不曾痛苦不曾彷徨。
——冷雨之中,冰凉刺骨,初一寂然无声,默默彳亍滂沱大道,漆黑的夜也不能掩盖那道背影,遥远而坚定。
每次吴三手都拼命追赶那道光,那道影子。在自己筋疲力尽垂头丧气时,一抬眼,师傅波澜不惊地立于眼前,温和地问:饿了么?
这就是折磨吴三手神经折磨吴三手意志折磨吴三手身体的人,可是吴三手渐渐发现,越挨近了师傅,就如同更近一步触摸到了远山的轮廓,从容安详。
他抬头看了一下,初一果然又淡定自如地站在那里,等着自己过去。
吴三手慢慢地挨了过去,只听见那个平静的少年问:“饿了么?休息下?”
“师傅……”
初一又觉得眼皮跳动,忙伸出一只手指压了压眼睑:“叫我阿成,师傅我愧不敢当。”
吴三手拢着双手,嬉皮笑脸地看着初一。
“我们这是去哪里?”
“武州。”
“去那里做什么!”吴三手的语声有些急促。
“奉剑,完璧归赵。”初一平静地说。
吴三手盯住了初一面容,想从他脸色上巡查一些蛛丝马迹,很快地,他失望了。“不是还剑那么简单吧?”
初一不置可否,只默默地坐于路旁。
“传闻燕云十六州是宋辽必争之地,武州似喉,幽州据心,阿成一介凡人,去那里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