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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酒用膳的时辰。风雨yù来,长天色暖,抬头见得流霞三分紫伴七分红,恰似一位丽人披罗衣,舞长袖,为这边陲古城平添几许旖旎风华。

    小二虽不识得这身飞鱼服,却也能从这二十余人的神态气势一眼瞧出,这些绝非能招惹的客。当下听从吩咐,笑眯眯地收下对方递来的金子,将店内寥寥数客一并撵尽,又好酒好菜地置备着。

    抖落一身尘沙,换上一袭寻常锦袍,叶千琅独在房内,闭目盘坐于榻上。

    正是运功疗伤的紧要关头,万万不容外人打扰。罗望自觉持刀立于房门口,眉眼凝重颇带煞气。

    若置北斗于体内要穴,琁玑玉衡各自归位。气走天突、气舍、膻中,沉之水分、天枢、丹田——忽感真气行之不顺,反倒惊蹿了体内的寒气,叶千琅四体俱颤,面色忽白忽绛忽紫,又强行运功片刻,甫一睁眼,便吐出一口暗色的血。

    自将锦袍扯开,只见心口处已冻得青紫,浑似与生俱来的一块胎记。

    “大人!”罗望见了,心忧如焚下也不顾礼数,当即冲入房内。

    二话不说便跃至榻上,盘腿坐于叶千琅身后,轻推两掌,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灌入对方体内。

    罗望自幼练得一门神功曰“乾坤十二经”,分《乾六经》《坤六经》二部,乾主阳,坤主yīn,须yīn阳合一兼收并蓄,方能令武功大进。只是近两年叶指挥使的寒dú发作日益频繁,这罗千户便渐弃了坤六经,单攻其阳刚一路。

    罗望气走得急,恨不能将自己这一身功力全泻过去,然而无论掌间的真气耗损多少,只觉浑似泥牛入海,叶千琅体内的寒气既不稍减一分,也不排斥相抗,反有一丝丝极为绵柔的寒意逆施而来,细若蛛丝毛发,不断寻隙钻入骨中……

    “你内功修为太浅,何必白费力气——”

    话音未必,体内寒气突地暴增,一直阖目运功的叶千琅脸色一变,两眼一睁,反身一掌便袭向罗望的面门。

    罗望下意识出掌去接,可他本就不是叶千琅的对手,此刻对方寒dú发作,神智近于全失,手下劲力便更显狞恶。

    勉强挡了两掌,罗望已被叶千琅压于身下,衣襟被一把扯开,对方埋脸于他脖颈,一口咬下——汩汩热血自颈间流出,阵阵寒气又同时激入体内,罗望咬牙强忍,不过片刻光景已冻得面青唇紫,连眉毛上都覆上了一层白霜,他竟还心忖若能将对方寒dú治愈,这样倒也不错。

    叶千琅体内寒气平息,抹了抹嘴边血迹,重又盘坐运功,而一旁的罗望已力尽伏倒,冻得像一条腊月里的蛇。

    半晌才勉力爬起,竟还责怪自己道:“卑职一得空便修习乾坤十二经,奈何卑职资质平平,始终未能参破此经奥义,不能为大人驱散寒dú……”

    “你非是资质平平,却是想的太多。”叶千琅再次睁开眼睛,虽说脸色比方才稍好了些,可看着还是白森森的若个死人。

    眼下俩人挨得近,叶指挥使寒dú发作险些入魔,也难得卸下了那身高高在上的威风,一双眼睛扫过去,倒定在了对方脸上。

    罗望忙低头道:“卑职不敢。”

    忽感右眼一亮,原是叶千琅撩开了他一片挡脸的头发。

    只见那发片下掩着一块烧伤疤痕,ròu芽狰狞,生生毁了一张本当英俊的脸。

    这只手美若寒玉,指尖毫无温度,蜿蜒摩挲过他的面颊。

    许是沙暴之后常见暴雨,屋内闷得异常,几yù令人呼吸停滞。

    一双漆黑凤目近在咫尺,罗望心虚自己样貌太丑,不敢撄其目中锋芒,只垂着眼睛岔话道:“便是一个月前,卑职还能以乾六经的内功为大人稍御寒气,如今却毫无作用,莫不是这五yīn焚心决的yīndú已周流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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