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莲城轻笑了声,几步走下门前的石阶,立到林微容身侧去,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向公孙瑨:“堂兄莫要担心,我替你送林大姑娘回去便是。”
公孙瑨不做声,只是皱了皱眉头,林微容抢着摆手:“一点路罢了,不劳这位……堂弟公子相送……”
她不知该如何在公孙瑨跟前称呼莲城,迟疑了下,还是挑了个滑稽的名儿,堂弟公子,说罢,自己都险些笑起来。
她听见莲城喉头有笑声滚了滚,却仍旧似笑非笑地望着公孙瑨道:“堂兄还是不放心?莫非我曾经给堂兄惹过麻烦,因此堂兄不信我?”
这一回,公孙瑨倒是恭敬地开口道:“麻烦算不上,若是堂弟以后改了突然登门造访的习惯,为兄会十分感激。”
莲城笑觑着公孙瑨,也不生气,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倒是转头对林微容笑道:“林大姑娘,我堂兄将你托给我了,这就走罢?”
林微容心里一跳,却又婉拒不得,再看公孙瑨,他颇无奈地朝她使了个眼色,大约也是拿莲城没办法,她只得勉强颔首道:“那就烦劳大驾。”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许久无人吭声,她在前走得心焦,恨不能早些转回东街,莲城却不紧不慢地跟着,悠闲自得。
玄武大道上人多热闹,先开始还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过不多久,到了人群中,嘈杂的叫卖声便将足音都盖过了,林微容听不见身后的响动,狐疑下一转头,赫然见到莲城正笑眯眯地跟在她身侧,见她惊惶地看他,还不忘同她招呼一声:“微容,堂兄不在,咱俩不必再装不认得。”
他掩去了在睿王府时的淡然稳重,却在眼中露出些轻松欢快的神情,倒与那一日在梅林时的莲城极像,林微容悄悄往一旁避开些,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又走了一段,莲城忽地含笑道:“今日所见几位公子如何?可有微容瞧得上的?”
林微容心里咯噔一声,停下脚步来看他,只见在午后的暖阳下,莲城轻笑粲然,凤眸中隐隐掠过一道光亮;那神情说不上认真,却也绝非全然的打趣。
这人深不可测。因此言行也不得掉以轻心。
她抿了抿唇,正考虑该如何回复他,莲城却挑眉笑道:“你瞧,我不过是在一旁看看热闹罢了,也没阻你与那几位状元郎丞相孙将军子相互仔细瞧,可不像某人,专会背后动手脚。”
说罢,笑吟吟地朝她眨了眨眼。
林微容心里一动,又听得他笑道:“你不必着急答复我,三个月还早,即便是到了日期你再拖拖也无妨。”
“再就是,太子之位在我而言得之不算艰难。”莲城傲然昂首道,“因此……”
他忽地微微一笑:“那一回我向你求亲,虽是带了三分玩笑,却也只是因为你是林微容,而非我睿王叔母的干闺女。”
莲城话说得既动听且诚恳,林微容心中一片糊涂,却又在这迷糊之中缓缓生了怒火。
那一日在风止云歇酒楼内被戏耍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他有意轻薄惊吓她,迫她允了考虑此事,字字句句尚在心头跳跃,他竟然敢说三分玩笑七分当真?
她气得眼前一片红雾,强自镇定地寒声道:“二皇子殿下可是觉得愚弄我这样胆小怕事的蠢人很有趣?”
话音未落,不知为何人群忽地拥挤,林微容被身后的人大力推了一把,恰好撞上前头一个彪形大汉的肩背,虽是没能将那汉子撞跌出去,却也将他撞得趔趄了一下,那高壮汉子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张口便打算大骂,林微容心中也有火气积着,在人群中站定了一抬头,杏眼中满含怒意,那目光又如两道杀气,一横过去,倒是将那汉子的气势压下去大半。
不等她酝酿好了词句开口道歉,那人缩了缩肩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