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帅今日可是别來无恙.”步六孤痕缓步走过去.温润的音律彷如能治疗人伤口的最佳良药.
“依侯爷看.老夫如何.”他声音略微沙哑.神色甚是疲倦.
步六孤痕找了一方空位.自行坐下:“好生调养.便自行好了.”
宇文泰沟壑纵横的沧桑面容上破开一丝嘲讽的冷笑:“御梦侯倒是会说话.可是.侯爷不应更清楚.老夫何以今日会成这般.”
“操心过多.”他抬起头望向琉璃铺展的屋顶.
“步六孤痕.”宇文泰瞪大双眼.吃力地按压着床沿.试图坐起身与他对视.
“你父亲长安侯与老夫乃生死至交.当初在尔朱荣手下.老夫犯了事情.是你爹以性命保的老夫.是以.某家一直记得这份恩情.对你步六孤氏常年以礼相待.也对小侯爷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声音颤抖虚弱地好似强弩之末:“这些.老夫本不打算再提及.生怕落得人口舌.可如今.侯爷不觉得做的太过分了么.”
步六孤痕冷静自持地坐着.不解地看着他.宇文泰被他这副模样齐帝吹胡子瞪眼:“上次侯爷是怎么向老夫保证的.说小白龙不会再与我魏国作对.可今日我魏国之难.这龙瞎子.如何脱得了干系.”
“这与她有何关系.”步六孤痕反问道.
“你还要装作糊涂.你当老夫不知道么.当初你领兵前往滇池一带.分明是怀疑小白龙去向滇池借兵了.御梦侯贵为魏国王族.为何不阻拦.并且救下那瞎子.如今让爨兆煌和萧慕理联手困我益州.进军我长安.”
他大为不甘地连拍床沿:“这还不算.司马狂自残我魏军一事.被小白龙活生生气死.还让小白龙拐走了杨坚.这分明是梁国借用杨坚这孩子來控制杨忠出兵.种种缘由.皆因你救她而起.你当如何解释.”
步六孤痕微微捻眉:“我也不知.她一个瞎子能做这么多.对付这些大男人.统帅应该思量我魏军到底出了甚么问題.”
“这是你说的.”宇文泰怒道:“你分明说了要收复她为我魏国.如今呢.她又带着杨坚回了梁国去见秦淮王.不知这齐国是如何对付了契丹.竟突然撤兵.如今梁国可谓是如鱼得水.我们可是身陷囹圄.我北国百年之地.莫不是要败在你和那瞎子之手.”
他痛苦地长吁短叹:“御梦侯.你别忘了.上次你如何答应老夫的.若小白龙再对付我魏国.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
“统帅.”御梦侯站起身.冷声道:“我是说过这些.可您年纪大了.不适合亲自动手.这一回对付梁国和萧慕理.本侯亲自來.对付小白龙也用不着您操心.我倒要见识见识.到底是这秦淮萧郎厉害.还是我步六孤痕厉害.”
“你……御梦侯.你对小白龙……可下的了手.”
步六孤痕冷笑道:“下手.下甚么手.本侯就不信了.这条瞎了眼的死龙.本侯还真对付不了了.”
他转过身.望着奢华比陈的屋顶:“既然统帅如此信任本侯.何不将兵权暂交于本侯之手.”
“你当真要动手.”宇文泰颇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既然一切由晚辈而起.那当由晚辈來处理.”步六孤痕笑道:“除非统帅是不敢信任本侯.”
“你.依你之才能.老夫何曾信不过.本侯信不过的.唯独你的心.”宇文泰横他一眼.缓缓从腰间取出一块腰牌.递给他:“御梦侯.这回.可看你的了.”
“统帅好些休息了.告辞.”御梦侯紧握兵符.大步踏出了屋门.
陆长生在门外长立.见得御梦侯如此之快便出來.当即问道:“侯爷.统帅如何.”
“很好.很不好.”御梦侯冷冷地盯着远方天空.
陆长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