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不眠之夜。

    第 5 卷

    美人帐下犹歌舞（七）

    天色渐渐昏暗，晚霞把天空染得血红。我静静坐在梳妆台前，而残月正在为我挽着华丽的发髻。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中感慨万千。

    “念霞姑娘，柯拔将军在主军帐中等你过去。”门口传来士兵通传的声音。

    我起身披上披风，走出营帐。落日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天空中秃鹰在盘旋着，不久之后，这里将会血流成河。

    我们被带到一个出奇大的军帐内，里面却只坐了五六个胡人将士，而柯拔康正坐在军帐中央，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报告将军，念霞小姐带到。”士兵禀报后就退下了。

    “念霞，你可以开始为本将军表演了吧。”他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妾身不要。”我站在原地不动，“不知是将军瞧不起妾身还是你们胡人没有威猛的将士，只有那么些人我可提不起兴致！”

    眼看他眼中充满怒火，即将bào发，我急忙笑道：“妾身在关内好歹也是个出名的舞姬。每次为达官贵人表演时，场内都坐满了有权势的人。今日这样的场面，好似将军手下没有可造之材，不是辱没了将军的威严吗？”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身边的士兵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偌大的军帐内已座满了胡人将士。

    “这下你可满意了吧。”他的脸上写着骄傲的表情，这些胡人将士个个看上去都身手不凡。“可以开始表演了吧。”

    “好。”我微微一笑，扯开了系着的斗篷，帐内一片寂静。

    他们脸上的表情顿时凝结住，柯拔康更是打翻了手中的酒杯。残月手持紫玉箫，已做好了准备。我向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开始。

    此时，外头已一片漆黑，熊熊的篝火照亮了整个军帐，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箫声渐起，美人起舞，风华绝代。

    寂凉的箫声划破寂静的军营，缓慢地趟入每个人的心灵。我仿佛白雪中的落梅，华丽地绽放着异样的光芒。进而，我的脸上渐渐浮现不尽的哀伤，一阵急促的旋转，看得在场的人眼花缭乱。柯拔康的目光紧紧锁在了我的身上。

    差不多是时候了，残月抛过紫玉箫，稳当地落在我手中。

    一段高调，更是加强了唯美的气氛。没人注意到，残月已悄悄退出了军帐。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美人帐下犹歌舞（八）

    手持玉箫，心如之水。我的心中已无牵挂，只待时机成熟。

    残月应该已走远了，是时候了。我踏着轻盈的步子慢慢靠近柯拔康，他只是痴痴地望着我，他的眼里除了我似乎已没有了他人。

    待靠近他，我轻柔一笑，他更是慌乱了手脚，显得手足无措。乘他不备，我迅速拔下发髻上的紫玉金钗，猛地朝他的心口刺去。

    鲜血飞溅，泪水滑落。他的脸上仍残留着迷恋的神情。我用力推倒火盆，此刻，营帐里已成为一片火海。

    我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跌坐在地，慢慢合上自己的双眼。玉箫哥哥，疏儿来找你了。

    帐内火光冲天，帐外噪杂不断。原来，是竭王爷的军队到了。此战，他一定会凯旋而归吧。这样，皇上也就无话可说了。

    “月疏！”火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向我。他的发髻已散乱，手中的青玉宝剑沾满了血迹。他一把抱起我，冲出帐篷。

    熊熊烈火中，我看到身负重伤的柯拔康架起他的弓箭，而箭头指向毫无察觉的竭王爷。

    来不及多说什么，我纵身挡在了他前面。

    冰冷的箭支迅速地穿过我的胸膛，玉竭的身上沾满了我的鲜血。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