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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娘,这个苦命的女人,别人口中卑贱的奴才,原是大娘陪嫁过来的丫鬟,十七年前的中秋之夜,沈氏身怀六甲,临盆前夕,我的父亲,那个道貌岸然的君子,他强bào了我娘,醉里梦里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保护不了她,十多年来娘一直在众人厌弃的目光中生活,徒有偏房的虚名,却连家里最低等的奴仆都敢欺负,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的大娘,还有我那软弱的爹爹。

    “走罢!”我拉着娘离开,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遥远、模糊,可是我心中愈来愈痛,不能呼吸。

    “兰心,清尘……”爹呼唤我们的声音仿佛是从前世传来,娘回首留连,我听不清。

    大雪覆盖苍穹,桌子上吉服整整齐齐叠放,深红耀目,飞凤翔鸾的图案跃然锦上,六屏宝冠垂下精致的流苏,和着烛光摇曳纷呈,屋子里水溻溻一道足印蜿蜒至床边,脚踏上一双绣履湿透,鲛纱朱幔分挂两边,我缩在角落里哭泣。

    然而,我干涸的眸中渗不出泪水,唯有一颗心茫然而疼痛,明日,便是成婚之日,前方的路究竟怎样崎岖与坎坷?我不知道,我抱着赴死的决心前往深宫,只希望换回娘名正言顺的地位。

    年少轻狂也好,一念之差也好,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三章

    大婚之日

    当我戴上皇后宝冠的那一刻,内心荒寂如林。

    外面吉乐声如雷震耳,人声嘲杂,盖头缓缓落下后,内庭命fù掺扶着我缓缓走过回廊,曲桥下不是一池春水,而是百里冰川,望进我眼中的全是一片深红,火红色泽暖不热心底冰冷,此时,世人是在嘲笑我?还是在怜悯我?亦或是……等着我三载之后猝殁于静室,还是更短?

    两旁宫人沿路酒下细碎的金色彩纸,红毯上鸾架缓缓移动,前往正堂。

    郁诚越与周氏端坐堂上,两人显得十分紧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左右宫人、内侍垂首而立,宝扇簇拥下,他才开始觉得自己已经真得变成了国丈大人,激动不已,不时向外翘望,坐立难安,手中玉如意都被他在掌心撰出了汗。

    “皇后娘娘架到……”

    随着长长的喧到声,一抹红色身影在命fù的小心护送下踏进厅内,吉乐声适时的停下,满堂寂然。

    内庭宫人站在一侧,高声道:“请国丈大人觐婚辞、奉如意……”

    郁诚越瞌瞌巴巴的将早已准备好的祝婚辞说了一遍,“愿君与主鸾瑟其鸣……天作永合。”

    他走下来,将一根系了红色同心结的碧玉如意jiāo到我手中,我缓缓抬首,语声清冷的道:“保重……”

    简单二字之后便不再说话,左右命fù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刚刚礼仪之辞她们早已反复教授过我,然而,堂上高坐的父母都与我那么陌生,我叫不出那声爹爹,也不愿叫大娘作娘。

    郁诚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退到一旁。

    沈氏至始至终不发一语,她脸上摆着僵硬牵强的笑,此刻,那笑容里又出现了一丝冰冷与咬牙切齿。

    我无暇理会他们,隔着喜纱四下寻找娘的声音,哪怕是哭声也好。

    现在,我的娘一定站在旁边最角落的位置,苦苦望着我。

    我怎会不懂得她的痛呢?这世上,她只有我一个亲人——骨ròu至亲,却还不得不代嫁深宫,生死未卜,她一定很心痛。

    “吉时到……”

    无情冰冷的声音划破长空,命fù位开始掺着我往外走,我执意不前,双脚有力的钉在原地,就像小时候那样,我闭上眼睛努力追寻着空气中那缕熟悉的兰草萫,我用力挣开命fù的掺扶朝着香味浓郁的方向走过去,在与她一尺之遥的地方站住,我听到她压抑悲切得哭声,她双手颤抖——

    “千万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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