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似醉非醉,潋滟生辉。
低沉如玉的男音自扇底呼出,“啊呀呀,许久不出门,这泱国的民风竟然开放到了如此田地!”这京兆尹家的公子够大胆!够豪放!
听着隔壁竞相关窗的声音,上挑的丹凤眼愈加妖冶魅惑。
身后简装的随从一脸不自然地低下头,凭他们的角度正好可以将下首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男子卖力撕扯女子衣裳的一幕尽收眼底。
“主、主子,我们要不要也…”随从吞了吞口水,做了个关窗的动作。
哪知盖在脸上的玉折扇摇了摇,原先还半掩的窗户一下子全部敞开,那人以噎死人不偿命的口气道:“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百姓们这下都不淡定了,怒不可遏的目光令凶神恶煞的朱府家卫也不禁有些寒意。听着小妇人被捂住嘴的呜咽声以及撕扯声,他们不用猜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少爷在这街道上…
不过想到有朱府和越王府撑腰,他们立刻持着手里的棒子对着人群瞪了过去,“看什么看!没看到我们少爷在办‘正事’!识相的通通滚开!”
“畜生啊!你们会遭天谴的!”有人骂道。
“天子脚下胆敢这样丧心病狂,咱们一起上!打死这帮禽兽!”有人怒道。
眼见百姓抄着东西朝他们扑来,家卫们都慌了。可碍于要替主子遮住里面的光景,只能气急败坏地叫嚣,“你们说什么!看谁敢!”
里面的朱蛮自然听见了这些人的话,一把丢开扯了半天只扯掉了外袍的女子,骂骂咧咧地起身道:“都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管爷的事!都给爷上!弄死他们!”
十多人立即恢复了嚣张的气焰。
“让一让!”混斗在即,却被突来的马蹄声打断。
有马匹急速飞奔而来,聚集的人群连忙退让,朱府的家卫也拥着朱蛮撤后,眨眼间路中央只剩那名小妇人。
“吁”眼见马蹄就要踩到人,白马上的红衣少女拼命地勒住了缰绳,白马嘶叫着高扬起前蹄,少女双腿死死地夹住马身才不至于令自己在巨大的冲力下从马背上摔下去。
身后的两匹马也惊魂未定地停下。
棕色马匹上,娇俏的莺啼声带着难以言明的盛怒冲口而出,“何人如此大胆,敢惊了”
“怎么回事?”不待她说完,红衣少女皱着眉头望着坐在路中间的女子,清亮的嗓音里夹了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见她的目光呆滞无神,外袍似被人撕扯般的零碎,遂向四周扫望。
与家卫躲至一旁的朱蛮痴痴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女,三魂早已去了七魄。
只见少女左手拉缰,右手执银鞭。一袭火红的披风将纤细姣好的身体包裹住,黑色的短靴垂踏,墨色长发高高竖起,小巧的耳边几丝碎发随风飘扬,滑过她白皙的脸颊,肤若凝脂,眸如点漆。阳光自头顶洒下,为她的全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火红与金芒相交,张扬热烈,绚烂夺目。
百姓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这高贵绝俗的红衣少女,神情一片恍惚。这样精致的眉眼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面客栈紧闭着的那些窗户复又被人打开,有人驻窗而立,眸色清冽若雪。
“姑、姑娘,小生朱有俊,请…”朱蛮双目放光,急忙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奔上马前,对着少女作了一揖。
熟料红衣少女不去看他,对着仍坐在路中央的妇人缓声道:“你还不起来?”
朱蛮见人对自己不理不睬,脸色蓦然阴沉。来福懂他的心思,朝家卫们使了记眼色,三匹马顷刻间便被他们围住。
朱蛮抬手抓住了马缰,哪还有刚才的装模作样。他色眯眯地望着红衣少女,张口就唤道:“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