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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抬手把灯按开,然后便在温暖的灯光里看到满头是汗、浑身发抖的林溪。我惊慌失措地倾身到他面前,慌乱地拍着他的脸颊喊他,“林溪!林溪!”

    在我几乎要忍不住哭出声来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来,怔忡地看我半晌,这才抬起手来抚了抚我的脸,“一一,你怎么哭了?”

    我摇摇头,“你还好吗?”

    林溪仿佛如梦初醒,“刚刚好像做噩梦了……吓到你了?”

    我摇摇头,忽而又点点头,林溪突然将我揽在怀里,下巴在我发顶摩擦许久,这才钝钝出声,“对不起。”

    他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歉意,我摇了摇头,问他,“什么样的噩梦,很可怕吗?”

    他却突然笑了,“再可怕的梦,也总有醒的时候。”

    这话分明很积极向上,我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浑身冰凉。我紧了紧手臂,“下次你再做噩梦的话,我早点叫醒你。”

    我分明感觉到林溪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却是须臾间便恢复了原状,我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好。快睡吧……”

    这样的情形接连发生过多次,每次我紧张兮兮地把他叫醒,他都会在醒来之后笑着将我揽进怀里,先是说“对不起”,然后带着笑意跟我说,“一一,有你真好。”

    他的声音很低,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明明就回dàng在我的头顶,我却觉得格外的苍茫辽远。蜷缩在他的怀里,我能感觉到他身上那涔涔的冷汗,柔软的睡衣汗湿了一片。他紧紧地箍着我,手上的力量很重,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噩梦……真的是很可怕的噩梦。

    我轻轻地抚着他的背,“林溪,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好。”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在夜里唤醒过他。因为我终于意识到,这种噩梦是唤不醒的,越是努力去唤醒,便越是痛苦越是可怕。我要怎样才能唤醒一个清醒而现实的噩梦呢?

    林溪他哪是在做梦,他分明是在忍受噩梦一般的头疼。我将他“叫醒”之后,他总是满脸笑意地对我,可是那层笑意那样脆弱,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能碎得一塌糊涂。我开始装睡,开始对他那边的一切佯作不知,疼痛本就难熬,若是强自忍着,只会更加痛楚,我……我不能与他分担,又怎能做他的累赘,帮他增加负累?

    长夜漫漫,铺天盖地的黑暗汹涌澎湃地席卷而来,我感受着林溪那边传来的颤抖,不知道怎样才能熬到头。

    直到有一天,林溪跟我说,“一一,你知道吗?我的外公,就是得的这个病。”

    我身体一僵,迟疑道,“然后呢?”

    “他动了手术……你也知道,开颅手术,总是比较危险。他的肿瘤虽是良xìng的,但由于位置长得太靠近主要神经,动起手术来风险很大。他……他进了手术台后,就再也没有睁开双眼。”

    “林溪……”

    “所以我才坚决不去医院动手术,一心想着,靠着中医治疗,如果足够幸运,能康复了最好。如果不行,那也能撑一天是一天。”

    “嗯。”

    “但是现在,我却在想,趁现在病情还不是很严重,不如动一下手术。现在的医疗水平比外公那时候好多了,再说了,有你在,我运气总不会太差。”

    刚开始听的时候,我还一心的紧张,后来听到了林溪这么甜蜜而又有些直白的称赞,我还是有些害羞地嘟囔了一句,“我哪里……”

    “一一,你知道吗?”林溪打断我的话,看着我,突然笑了,“很早之前我就经常头疼。只是当时,我只以为是工作太累的缘故。直到陪你去了云南,然后被狗咬,回来之后被你勒令着去体检,这才知道,原来是脑子里长了一个瘤。”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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