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上你随便逮住一个小厮问,你们府上谁管事?
小厮一定会说我们老爷。
这会子,袁清的父亲,不在府上,你要是再逮住小厮问,你们府上谁管事。
小厮一定还会说:“我们老爷。”
袁府上下一脉单传,无论是袁清还是袁清的老爹都是独苗,那么,袁老爹不在的时候究竟是谁管事呢?
是老爷。
老爷是谁。
老爷就是老爷。
但是并不是老爷爷。
那是一个胡子还没有白,喜欢穿织锦皮袄,墨色荔枝纹腰带,浅色瞳孔浅色头发的男子。身形结实,顶天立地的模样。
老爷是个固执而遵守规则的人,他的衣柜里全都是织锦的皮袄,墨色荔枝纹的腰带。没事,袁府有的是钱。
他每天早上必然在固定的时间起来,吃一碗西兰巷口的甜豆浆,三个棱州坊的肉包子,再加上一只煮的刚刚好的土鸡蛋。
那只鸡蛋一定要是当天下的新鲜的。
从来不变。
袁清今个儿出门出得早,等他回来的时候,正是老爷吃早餐的时候,小厮们火急火燎的从门外端着豆浆和包子进来,豆浆上还冒着热气,包子则被用一个小蒸笼盖着,每天早晨棱州坊都会派人送上这么一笼包子,这一笼里只有三只肉包子。
但是肉绝对是今天凌晨新宰的猪的新鲜的猪肉,连拌着猪肉的香葱都是今早上新鲜采摘下来的。
这一笼包子的价钱便顶的上普通人去最好的酒家吃一餐午饭的价钱了。
于是袁清从身旁端着一粒鸡蛋的小厮手上拿过颗鸡蛋,顺手往墙上敲了敲,一边剥皮一边走进餐厅。
老爷坐在餐厅的正中间,正在一口豆浆一口包子的用早餐。
袁清只得坐在一边看着。他知道老爷的习惯,吃饭的时候绝不说话。
于是袁清老老实实的吃饭,边吃还边打量老爷。
老爷的头发和眼睛颜色比一般人的浅,而袁清的头发和眼睛也比一般人的浅,很明显的那种浅。
在综合自己老爹对老爷的尊重程度,以及老爷在府上的地位,袁清总是不得不怀疑自己其实是老爷的儿子。
可是他的五官却长得那么像袁老爹。这让他困惑很久。
终于,老爷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吃光了最后一口包子,刚刚好,一切都是刚刚好的。老爷又从温水中取出鸡蛋,慢慢剥开,一口吃掉。
小丫鬟呈上漱口水,老爷漱了口,擦擦嘴,才慢慢的问袁清:“你小子怎么又盯着我看?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袁清自知府上的事情是瞒不过老爷的,自己带了那么个大活人回来,老爷会不知道?
但是既然老爷不说明,袁清自然也不会直接就说什么,于是他开口。话还没说,老爷便制止住他:“吃完鸡蛋不漱口,有一股子味道,别靠近我。”
袁清笑了笑,招来小丫鬟,漱了口才说:“老爷您还是那么的讲究。”
袁清叫老爷也叫老爷,全府上下叫老爷都叫老爷,而叫袁老爹叫袁老爷。包括袁老爹都叫老爷叫老爷,于是袁清又不由得怀疑,老爷是不是姓老名爷。
老爷悠悠叫人提来他的白鹦鹉,一边逗弄一边说道:“既然都到了这样的生活,不讲究怎么行?”
袁清点头说:“是是是!老爷说的是。”
“哪里像你,也不知道从哪里捡个叫花子就往家里带,这可是人,不是猫猫狗狗。”老爷想了想说,“猫猫狗狗也不行,你看咱家对面那个院子里,猫狗都占满了。”
袁府对面也是袁府,说是袁府不如说是袁府的别院,里面养着各种动物,至于动物哪里来的,大概就是小时候爱心泛滥的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