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躲一天!”他冷冷道:“你家将军正在练武场当众受杖责呢!还不滚去!”
破月听得目瞪口呆,慌忙朝练武场奔去。
☆、二四、初吹
颜破月跑到练武场边,远远便见数十人站在东侧一角。
她心头一紧——那里放着军中受刑刑架。旁人低低的议论声中,她听到“嘭、嘭、嘭”一下又一下,ròu体被击打的声音。
她连忙朝人群冲去!
好在她个子小,在人高马大的军士中横冲直撞,旁人见到她,都下意识避让。很快她就窜到了最里面。
真的是步千洐。
两米多长的木架横在正中,他趴在架子上,双手垫住下巴,面色沉肃、眸色灰暗。他身后站着两名高大强壮的士兵,一人手中一根有她手腕粗细的通黑木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极大出沉闷的声响,前方还有一名士兵在计数:“十五、十六……”。而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定定望着前方,仿佛被打的不是自己。
破月一把拉住身旁的人:“我家将军为何受刑?”
旁人听到她尖细的嗓音,怪异的望她一眼:“小宗……怎么声音如此怪?”
她厉声重复:“我家将军为何受刑?”
那人悚然一惊,答道:“赵大将军要屠城,步将军他竭力阻拦,还得罪了监军大人……”
破月张了张嘴,呆呆望着步千洐。
步千洐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偏头望过来,绷紧的面容仿佛水面裂开一道细纹,朝她微微一笑。
破月被他笑得心慌意乱,抬眸只见他后背已被鲜血侵染,不由得心里有火——这些士兵平日与步千洐jiāo好,竟然还真打啊!
她却不知赵初肃治军甚严,即便是人缘甚好的步千洐受刑,旁人也不敢放水。
“回去。”步千洐嘴唇微动,眸色明亮望着她。
破月也不是冲动之人,更知自己无能为力,但让她就此离去,却也办不到。她目露怜悯,怔怔然走上前,不知不觉,却已走出了人群。
“小宗!你在此瞎闹什么!”有人在旁边怒喊一声,“小心连你一起杖责!”
破月转头一看,正是与步千洐相熟的老苏。老苏见她呆呆的竟似要冲到棍棒下,怕她受伤,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就往后拖。
破月吓了一跳,忙喊:“放我下来!”
老苏抱住她,微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也没往深想,只想着别让这小子在这里闹事,铁臂将她抱得更紧往后拖!这动静一大,周围人全望过来!
“放开她!”一声厉喝,众人皆惊,循声望去,却是刑架上的步千洐,怒目圆瞪。
破月也有些发愣,直直望着他。步千洐清咳两声,淡道:“老苏,她染了风寒,你放开她,否则过了病气给你。”
“无妨……这小子冲动……”老苏还没松手,步千洐已是声音一沉:“放了!”
老苏讪讪看着这主仆二人,将破月松开,一拍脑袋:“好好好,是我多事。”
这一打岔,负责杖责的兵士都停了许久,正要开始挥棍,忽听人群里一道清朗的声音道:“且慢!”
破月看过去,不由得惊喜——是容湛!
他大概刚脱了盔甲,半旧的袍子满是尘土,脸上亦有血污,令他素白的容颜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冷酷。只是那柔润的目光,抹平了他一身的杀意。
他款款步出,先是对执刑的军官行了礼:“且容我问他几句话,再行刑不迟。”
对着容湛这种老好人,执刑军官难以拒绝。又知道步千洐是他结义大哥,想了想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容将军快些说吧。区区一百棍,以步将军的强壮,打完便是。万不要从中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