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将铜鼎放下去,五次铜鼎上来之后,林副将踩着铜鼎上来,全身上下不见他哪处干净,脸上也被泥糊得只见眼睛提溜,这也是华臣逸的交代,井下不便多待,又只能一人下去,没有人一旁照看,不是很安全,谁知道越往下清,会出现什么状况呢,十个侍卫报了姓名生辰,华臣逸点了四个出来,他们四个不能下,其他六个轮流下去清淤,旁边那么多人站着,却没法帮上忙,那四个侍卫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下,不过华臣逸说不能便不能了,他们都是徐三爷手底下的兵,就是不是也至少打过交道,临行前,徐三爷可是将华臣逸的安危交给他们的,自然是要听从,华臣逸不说,可钦天监的几位大人可是明白的,有些人家,就是早晨那个时辰都要找人算一算,更何况这是为了老井清淤,听说这口老井先前是没有人用的,家家都有打井,所以几十年也每人记住它,也不会往这来,还是因为这次大旱了,城里的井都不出水了,有人想来这里碰碰运气,所以才发现这里还能出水,虽然水的质量不怎么好,量也不大,可至少还能饮用,这便可以看出这口老井的不凡来,所以,华臣逸的讲究是对的,世间万物都有因循后果,是要遵循的,不过华臣逸这下算是出名了,就是不论求雨怎样,起码澜县的人是记住他了,这样实惠的事,他们怎么没想到了,真是懊悔,求雨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但是现在清淤成功了,若是这口老井活了,整个澜县也就活了,大功一件归了华臣逸。
从未时正一直到申时末,阳光炙热渐渐变成昏黄余晖,来看的人越来越多,近傍晚了,却不见人走,马车拉着淤泥进县衙去,来来回回有十几趟,从淤泥可以看出来,先是黄黑色,慢慢变成黑色,之后变成青黛色,后儿竟然变成翡绿色,澜县是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绿意了,随着翡绿色的淤泥出来,人群欢腾了,这是水上张的绿色青苔啊,说明这老井果真是口活井,只不过原先被这些淤泥堵住了井口而已,要不了多久,便可以喝到干干净净的井水了,真是想不到啊,这京里来的大人真是这澜县一方人的救命恩人,人人相看见都露出了笑意,再看立在井口边上还是一脸淡然的华臣逸,这一刻他的身上像是会发光一般,看着他都带了景仰。
不得不说华臣逸的眼光是狠毒的,天文地理之法,讲究的就是‘观’一字,他是进了澜县便心中有底了,哪处方位处阴是阳,看得真切,虽然急着找水,也是为了能喝到一口干净水,可这样的时刻,便是救了一方人,直到夕阳西下,井下传来一声惊呼,原先围着的人再一次靠上前,可不能出什么意外了,这会子人人都在高兴呢,见里面再无动静,又去看华臣逸,这下该怎么办,只能下一声,又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华臣逸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莫要惊慌,噤声,仔细听来。”果然人群安静下来,先是吱吱的声音,像是干焦了许久的土地突然有了雨水的滋润,正在欢畅痛饮,里面还带着人呼呼的声音,华臣逸有些坏心的后退了好几步,度风可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见他这般定是有道理,也从井边上后退了几步,趴在井边上看的人一个个越是紧张就越是往里瞧,直到后果发生得这样猝不及防,犹如怒水过江般清凌凌的井水就这样喷出来,像是忍耐了许多年,突然间解脱了,自由了,畅快了,随着井水喷出来的还有下去清淤的那个水姓侍卫,守在井边上的人一下子被淋了个透心凉,那侍卫也顺势压了他们几个山倒,人群顿时炸开,欢笑声一片,有水了,不用逃难,不用离家了,也能活命了。
井边上倒的几个人被身边的人扶起来,翻坐着看对方狼狈的样子,笑得不行,一个笑一个,总算在澜县,不用没水喝而发愁了,王知县一边抹泪,一边朝人群喊,“乡亲们快回家拿水桶来取水吧,这会子管够了。”原先还是一时欢乐,王知县一出声,听出他话里的泣声,是了,总算不为了一口喝的发愁了,也不知是谁先带头,反正一个接一个的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