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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死了,也不出去的!”袭人道。
“胳膊拗不过大腿,何况是老太太太太的主意。”平儿道:“如今贾府这般光景,怕是要萧条到底了,出去也好。”
“你这话,说给谁听呢?我拿你当知己,如今听了你的话,就像是风凉话。”袭人恨道。
“你也别急。平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宝玉要是好的,会让你走么?!如今为了林姑娘,闹得鸡飞狗跳,你被编排不算,便是宝姑娘,也是忍了又忍。你即便留下来,这日子可怎么过?”鸳鸯道。
袭人嚎啕大哭,两个又是轮番去劝。平儿道:“二爷跟奶私下还说,当初就不该让宝姑娘冒充林姑娘,害人害己。如今宝玉这情形,难以跟宝姐姐过好日子,只怕以后有变数。我在这里说,我们外面可不能说去。”
鸳鸯道:“这还要谁说?别说他们,便是老太太太太,如今也是后悔不迭。可是世间哪有卖后悔药的。依我主意,你也别哭。如今宝玉不是原先那个宝玉了,再留恋他,他不留恋你了。”
袭人只是哭,她感到天都要塌了。原先的依靠没了,如今自己就想在一个旷野,四周都是吃人的狼,让她无法生存下去。她透不过起来,只觉胸口憋闷。作恶了半天,一口喷出血来,把两个吓得一跳。忙地给她捶背。
什么话也听不下去,两个把她扶回房里躺下。袭人只觉昏昏沉沉,睡去了。
两个出来,宝钗也是长吁短叹,没了办法。各人的命运,由她去了。
鸳鸯过来找宝玉:“袭人下午吐了血,怕是伤的不轻。”
那时宝玉听贾琏说过。知道袭人要嫁的是蒋玉菡。到了晚上,坐在袭人床头,百感交集。见袭人醒来,便扶了他起来,要喂她吃药。袭人道:“二爷,我也不敢劳动你。”
宝玉道:“你也不必说这些丧气的话了。我如今跟你说实话,我看到宝姐姐,我的心里就如同刀扎一样。虽然林妹妹的死不是宝姐姐的错,但是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林妹妹走了,如今我对林妹妹的心。可以公布于天下。都说宝玉宝玉。我连个玉也保不了,我还能保谁?我现在的脑海里,全是林妹妹的影子。我知林妹妹的事与你无关,但是林妹妹不在。我的心里对谁都有意见。我对这个家已经彻底冷了心。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知什么时候。会走出这个家。我跟宝姐姐,是无法过下去的。”
宝玉停了停,又道:“其实你这回去。也算是有了着落。二哥跟我说,是东街的蒋玉菡。他跟我好多年的交情。前天我特意去与他见面,已经说透了你的事。你放心好了,他的脾气秉性极好,他会对你好的。”
袭人听宝玉说了这些话,心惊不已。原先对他的恨,一下子烟消云散。这话,也是这个呆子说了知心话。袭人比谁都清楚,他与宝钗过不到头。此刻,袭人却为宝玉担心起来。
袭人从床上坐起来道:“你也别这样,既然你让我去,我去罢了。你还是好好的跟宝姐姐过日子。林姑娘再好,她人不在了呀。你别再犯傻,日子还要往下过。人这一辈子,谁不遇上几件不顺心的事?灰心总是暂时的,时间久了,淡忘了,就好了。”
宝玉道:“你是没经历过,你哪里知道我的心?”
袭人哭道:“你光晓得你心里苦,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宝玉想到袭人跟了自己这么久,原是对她最好的。所以过问他的婚事的时候,现在想来,虽然是无意识,但是从心里希望袭人过的好。如今听了袭人这话。袭人的心是全在自己身上了。宝玉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袭人痛哭。两个苦命人,为着各自的心上人,同病相怜。此时的心,是极理解对方的。
哭了一会子,宝玉给袭人说起蒋玉菡,说起以前在一起所有的事情。两个歪在那里,说了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