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姓萧,我可以不当公主,我也不要荣华富贵,我不怕全天下指责我不懂伦常,讳乱皇族。只是凤歌儿,你可不可以看看我,我除了是容九的女儿,我还是十四。”伸手,萧红荛用小小的凉凉的手中捧着萧凤歌的脸,铮铮看着,“我只问你,你舍不得我,可有一分只是因为我,与你的小九无关。”每一个字,艰涩得像在撕扯,“哪怕是一分。”
可有
眼前,女孩儿泪眼婆娑,这是风清天朝的临昭公主,生来便注定无忧不羁一生的,眼泪,不适合她。
久久,萧凤歌沉默。
那个答案,他不敢想,总觉得空落落。
这夜,伊始,凉凉的。
“回来了。”
宫灯下,女孩儿连影子都是失魂落魄的,火红的裙摆都失了颜色,容浅念站在椒兰殿前,等着她走近:“怎么哭了,谁生出来的,这么没出息。”
虽这么恨铁不成钢地骂着,容浅念还是走上前,就着袖子很不温柔地擦着萧红荛连脸上的泪。
“母妃。”声音哑得不像话。
萧红荛极少这么乖巧的喊母妃,总是妖后妖后的喊,容浅念只觉得心头都软得一塌糊涂。
“嗯。”容浅念应得好像心不在焉,只是细听,声音有些许起伏。
“我能不能不姓萧?”问得小心翼翼,刚擦干的脸,泪流满面。
眼睛有些酸,容浅念就懒得翻白眼,眸子一耷:“你爹爹该伤心了。”
萧红荛仰着头,倔强的样子,声音轻得好像要散去:“我姓萧,凤歌儿怎么办?”
“那么喜欢他?”
她重重点头:“嗯,比你喜欢爹爹还多,比他喜欢你还多,太喜欢太喜欢了,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才好?
容浅念想,若那人不是萧凤歌,就是绑也得把人绑来,她家孩子,能伤吗?必须抽一顿再送去她家姑娘的床头。
只是那人是萧凤歌
萧红荛自小便不爱哭,这夜,大概将十四年的眼泪都流尽了。
“睡下了?”
容浅念走出寝殿便看见萧凤歌站在殿外的月下,身影萧瑟。
“大概哭累了。”她抬脚,想踹他一脚,还是忍住了,“还是第一次,那丫头哭得像个孩子。”
“小九。”萧凤歌轻声喊她,坐在殿门前,照不进月光,绯色的袍子黯然。
容浅念坐在他身旁,应了句。
他看她,眼里全是无力,苍白得近乎荒凉:“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他看她,一如十六年前,痴缠。
容浅念想,她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孽,情爱,那是个多伤人的玩意,玩得起便罢了,玩不起,沾了,那就是伤肝伤肺万劫不复。
她心疼,为了那孩子,还有萧凤歌,说:“若舍不得,那就无所不用其极地护着,哪怕伤了自己哪怕负了天下人,也要毫无保留,挣扎扭捏作何,感情这玩意从来便没有分界线,黑和白之间还有个灰色地带,若是糊里糊涂能万事大吉又何必清清楚楚地伤人伤己,舍不得,很简单,那就不舍下。”
他看她,竟然恍惚了,怔了半天。
“若还想不明白,赐你一个字,”容浅念毫不客气,一脚过去,“滚。”
萧凤歌笑笑,还是风情万种的妖娆,只是有些落寞的荒凉,他念了句‘小九’便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月色。
这个女子啊,没有要他一生,只是打从一开始,便误了他一生,忽然想起那日,他捧在手里长大的姑娘流泪的眼,她说:“萧凤歌,你可以执迷十六年,我也可以。”
她说:“我只问你,你舍不得我,可有一分只是因为我,与你的小九无关,哪怕是一分。”
若真执迷了十六年
想想,萧凤歌都觉得心疼。
一分,大概不止吧,到底有多少心疼是纯粹因为她是她,他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