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人!偷渡的奴隶吗!没有罗马的通行证可不能入内!”
一声厉喝自耳边zhà响,冰冷的长标qiāng抵在我的胸膛上,寒意沁入骨髓。我紧紧抓住它锋利的尖端,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注视那张缩在金属头盔下的脸。下一刻,它便如乌龟脱壳般露了出来,狠狠撞在了背后的石墙上。
将手里沉重的头盔掷到地上,我抓过缰绳纵身上马,如离弦之箭向那蓝色穹庐的方向疾奔。
寒洌月光支离破碎,风声猎猎掠耳而过,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惊叫,背后追击之声如影随形,狭窄曲折的罗马古道无止无尽,像坠入一个不真实的梦魇。咸涩的液体自颊边滑过便迅速蒸发,眼前却愈来愈模糊。
“抓住他!他在那儿!
“别跑!”
一瞬间仿佛时光回溯,我又回到雅典的街道上,在人贩子的追捕中逃亡,弗拉维兹会这段路途的尽头等我。
这种直觉汹涌的袭上心头的一刻,不远处出现了一条队伍,拦住了我的去路。马受惊撅蹄,我急忙勒缰,几乎滚了下来。坠地的疼痛方使我冷静了些,听闻背后的追击而来的动静,我急忙翻身起来藏进深巷里。
好在前方的队伍并不是来围捕我的。他们身披麻质斗篷,被一条粗重的锁链串联,手脚都戴了镣铐,低着头,宛如一群没有灵魂的行尸走ròu跟随着死神。
微弱的月光使我得以窥见其中一人的半张脸上有蓝纹,他是个哥特蛮人———是尤里扬斯的手下。
我不敢大意,谨慎的避开,却又一眼看见,牌上指针顺着那群人行走的方向转动起来。血液上涌,我即刻尾随了上去。跟着这群人转过一道弯,我的眼前豁然开阔。前方已没有狭窄古道的遮蔽,而是一个屹立在宽阔广场上的圆形建筑———罗马竞技场。
它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栋建筑都要巍峨宏伟,无数个凿空的拱门在夜色里喷薄火光,仿佛生着百目的巨人阿格斯霸道的横卧于天穹之下,让人叹为观止。
我巡望着这些门,期盼在它们之间发现某个人的身影,然而人的大小在那些拱门之中太过渺小,让我根本无从分辨。
他们去里面做什么?参加角斗吗?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竞技表演吗?
疑惑之时,我听见一串热闹的跑马声自斜前方由远及近,来的队伍声势浩大,以至于脚下石砖都为之震dàng了起来。长龙一般的人马蜿蜒而来,数把火炬的亮光犹如一道星河将黑暗耀如白昼,十来俩颜色各异的战车又似七色虹光朝两侧分流开,托出一架闪闪发光的金色御撵上披着华美高冠的人影。
那是君士坦提乌斯。
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罗马最盛大的战车表演了。我半猫下腰,趁着夜色昏黑,混了进去,亦步亦趋的跟随队伍蠕蠕挪动。
一进入竞技场入口的拱劵回廊,战车与随形队伍便分散开来,只留下一小只侍从的队伍,我紧随而上。廊柱间光影变幻,成千上万的人影攒动,穿行其中如入迷宫。刚刚走上第一级的看台,场上就bào发出雷鸣似的欢呼声潮,震耳yù聋。
轮上指针如惊涛骇浪上孤舟般摇摇晃晃。我巡望四周,视线穿过宽广的竞技场,淹没在对面的人山人海间,捉不着焦点。
心如奔马般狂烈的跳动,大脑里一片嗡鸣。高烧侵袭着我的周身,将血液似乎都烧至沸腾,无法压抑的冲动充斥着每根神经。
你在哪儿,弗拉维兹?
我低头吻了吻纸牌,手颤抖得厉害,恰时一阵风迎面刮来,纸牌脱手而去,飘向空中。心猝然也像被吹向高空,巨大的仓皇感从脚底灌上,我伸手便抓,脚下一滑,朝前栽去,忽而感到手臂一紧。
“哟,这不是阿尔沙克王子殿下吗,您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