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吧。
天黑了下来,今晚只能暂时在此停留,反正穷奇也懒得走了。
风衷找了一处背风的墙根落脚,捡来一堆木柴钻火点燃,嘱咐穷奇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些吃的来。”
穷奇这种时候最乖巧,“噗噗”两声,头点如蒜捣。
附近有几棵野果树,风衷摘了一颗尝了尝,酸的能掉牙,实在比不上甘渊神女山头上的那些神树,不过总得果腹。她随便摘了些兜在衣摆里便往回走,刚到火堆边,却见穷奇蹲在哪里舔着爪子打了个饱嗝。
她莫名其妙:“你吃什么了?”
穷奇蹦过来,“噗噗嗤嗤”的解释了一番,忽然想起她听不懂,嘴巴一闭坐回去了。
风衷便将那果子擦了擦自己吃了:“反正你不爱吃素,既然饱了我也不管你了。”
吃完了也累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就没好好休息过,将龙桑杖竖在身前,倚着墙头闭上了眼。
夜渐渐深了,火光映出了一道蹲在墙头上的影子,穷奇看到来人便兴奋地蹦了一下,那是刚刚给它猎来了食物的轩卿。
轩卿朝它食指掩唇“嘘”了一下,抱膝蹲在墙头盯着风衷的睡脸低叹:真是恨啊,还是跟来了。
他转头四顾,雷泽虽为祥瑞之地,但风衷连睡觉都还竖着龙桑杖,可见也不是全然放心,他也担心郁途会再追来。
刚想到这里,忽然瞥见风衷紧紧蹙着眉头,他跃下去,伸指探了探她眉心,一股浓重的魔气直冲而出,险些牵出他肩头的伤,他不禁一惊。
风衷陷在了梦境里,她站起身来,发现落脚之处不再是残垣断壁,而是祭祀的高台,天地黑暗无光,鬼火亮了一圈,周围都是妖魔鬼怪,全都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向最高处跪拜供奉。她抬头望向最高处,那里立着白袍翻飞的郁途。
她立即退离那群妖魔,到了最外围的台阶下,竟然看到了天界的神仙们,也都恭恭敬敬地垂着头,身上的天衣不再仙气缠绕,都是yīn沉刺骨的yīn气。
她吃惊地一个个看过去,忽然迎上一道视线,那人和她衣着一样,相貌一样,但半张脸都布着妖印,邪戾地注视着她。
“你以为你醒了就能改变人间了?看吧,只是徒劳而已。”
“你成不了仙,也改变不了人间。”
“人间本就没有救了,最终我就是你的下场。”
风衷心神大震,仿若五内俱焚,连忙就地打坐稳固心神。
“没有用的,”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她身侧:“放弃吧,你成不了仙的。”那只和她一模一样的手也伸向了她怀间,“你借到的血藏在哪儿了?”
“哼,区区一个梦魔,也敢在我跟前造次!”风衷龙桑杖一竖,忽然震出一阵生气,将她直直弹飞出去,摔在一片黑暗之中。
然而不过片刻,梦魔幽幽的笑声又闪现在了耳侧:“若非你有心魔,以你的生气,我又岂能接近?你细细想想,可是感觉到了冥神的强盛而心生畏惧了?”
风衷的眼前梦境一幕一幕闪过,她看到了雷泽从水草丰美到人烟灭绝,看到涂山青丘被yīn气笼罩不见狐影,看到甘渊在海中再也无迹可寻,最终整个天地都陷入了黑暗……
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放弃吧,没有可能改变人世了,你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凡人而已,永远成不了仙,不可能斗得过如日中天的冥神……
这些梦混着那个预示,一再地刺激着她,她心中一痛,嘴角沁出血丝,霍然睁眼,将龙桑杖重重一竖,藤蔓延伸而出,紧紧缠绕住自己。
藤蔓撕扯拉拽着她的身体,生生从中拽出了与她有同样面貌的梦魔,她似乎有些慌乱了:“你宁愿自伤也要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