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冷笑了声:“你若觉得拖能解决问题话,那就一直自欺欺人拖着吧。”说完也不去管她,径直拉着两个孩子去了东暖阁,任由她一个人孤零零坐着盯着火盆兀自发呆。
张子清苦笑,他想要她做出怎样抉择呢?仇人之女身份是真,三年多日日相伴感情也是真,他希望她能立即两者间做出个取舍,可她不是台冰冷机器,如何能精确计算出天平两端各自分量?
死牢里死囚犯行刑日子定二月初八,可谁也没料到大年初五这日晚上,被判下狱死囚犯年羹尧竟于狱中点火,死前竟写下了一幅认罪血书,对自己罪状供认不讳,只道自己死不足惜,只是恳请皇上能开恩饶过他族人,因为他不想因他一己之罪而成为整个家族罪人。
认罪血书写真挚诚恳又悲凉戚哀,颇有鸟之将死其言也悲哀鸣之状,加之其死凄惨壮烈听闻竟是整个人活生生烧成焦炭,这就不由令人唏嘘动容,先前不少明哲保身臣子都站出来为其说话,恳请皇上法外开恩。
拿着这一笔一笔用血写成认罪书,四爷心里还是有丝波动,他想起当年年羹尧为他出谋划策时候,虽说是为了其身荣华富贵却到底也是心力为他谋划不少。
放下认罪血书,四爷摩挲着佛珠神色晦暗不明,半晌方落了朱笔,改判三族抄斩,其党羽抄斩满门。雍正二年正月初六。
为年羹尧此事,四爷还罚了一个人,这人便是近来炙手可热人物,忠勇将军刘铁柱。因为年羹尧之所以能成功,还多亏了此人带进狱中磷粉。
对协助年羹尧一事,刘铁柱供认不讳,四爷罚了他一年俸禄,后又令人打了他七十军棍,七十军棍直打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刘铁柱被抬了回府养伤,可自此他却对此事只字不提,只是夜深人静时候会被突然惊醒,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了他结拜兄弟亮工,手拿那半截木镯子时那阴森恨毒目光,仿佛又听见那烈火燃烧中那意莫名笑声。
刘铁柱是不明白,为什么亮工执意要他回故居找到那半截木镯子带给他。那木镯子他依稀记得,当初亮工也找了苗疆人来看了,那苗疆人似乎说那是锁魂镯,只不过已经断了,便也再无用处。他不明白,亮工拿那镯子又有何用?
其实年羹尧所求不过一个痛死罢了,当然所求还有让他甘愿死理由。他本就精于算计,早狱中之时他便已经想明白了,那日所见女人想必不是别人,定是那昔日张佳氏无疑!毕竟当初他亦非亲眼所见她死透不是?要不然那位也不会如此对他深通恶绝了。这辈子荣华富贵他几乎是唾手可得,只是大好前程却是一夕之间全毁了这个女人手里!他实是不甘,只是这辈子他算是翻不了身,那只有等到下辈子他势必要亲手报了这血海深仇!
火光中年羹尧笑猖狂,纵使只有半截锁魂镯又如何,可毕竟锁过她魂,他会记住他仇人模样,下辈子她可得小心了。
那夜也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心慌了一下,直到翌日清晨她方得了信,那夜年羹尧竟引火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或许苍天真是看着,善恶到头终有报。
虽说四爷是法外开恩了不少,可到底来说杀人还是很多,直到三月过后,宫里上下人方觉得从午门传来血腥味淡了些,才方觉得草长莺飞春日也是稍微有些春意。
值得一提是,或许是首恶伏诛使得四爷心里怨愤压下去了不少,对于花花事情他不似以往那般寸步不让,虽说不允许张子清将花花接进宫里,却允了她一月可出宫看望一次。
而对于花花,她如今已经想很清楚,花花父亲是她父亲,而花花是花花,花花父亲已经不了,她没必要因为一个死人而去为难她们三多年母女之情。尤其是见到花花之后,看她扒她怀里失声痛哭悲伤模样,她心都软了,愧疚无语言对。既然上天意外给了她们这段母女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