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晚上,治亨帝觉得心里的不安又增加了几分,他思索良久,忍不住问左右:“励王何在?”
“殿下料想回府去了?”左右下意识的回道,治亨帝登基后就给唐澄赐了府邸的,在宫中也留了专门的住处。
不过唐澄嫌宫中到底不如励王府自在,所以多半还是愿意住到王府去,尤其今日得了钟氏,更加要回王府去好生取乐了。治亨帝一想也是,唐澄现在是皇子,又是励王,帝宠人人可见,照理在王府里是不会有事的,但他觉得莫名的惊惧,正迟疑间,外头侍者禀告,说是慕氏身边的一个宫女来了,道是有事禀告。这时候已经是亥中了,治亨帝心里正烦,当然更不会给慕氏面子,不耐烦的道:“什么事情白昼里不能说?
“那使女说是关于励王殿下的。”侍者知道治亨帝不喜欢慕氏,很是惶恐的道。听得“励王”二字,治亨帝不免一凛,冷声传进宫女,道:“励王怎的了?”“娘娘方才听说励王向圣人讨了钟氏去,心中担忧,毕竟励王身子不大好……”宫女怯生生的说了一半,就被治亨帝喝断:“胡说八道!励王要了钟氏是去侍奉茶水的,与励王身子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你这贱婢如此挑唆意yù何为?!”
跟着不由分说就叫人将宫女拖下去打!虽然罚了宫女,但有当年慕氏紧急提醒他晋王夺位的前事,治亨帝心下却是一跳——他的儿子他心里清楚,唐澄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成,既然要了那钟氏去,不下手怎么可能?这幼子发起xìng.子来,身边人也未必拦阻得住!这三更半夜的,侍者想进宫来禀告也不容易,而且侍者又不傻,如今还在孝期,深夜进宫,谁不打听打听缘故?若因此把励王孝期沾染女色的事儿传出去了,治亨帝哪里能饶了他们?
——慕氏向来不会无的放失,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在乎唐澄的生死的,若唐澄要走的是旁的人,她来提醒,那倒是难免有诈,可唐澄要走的这个钟氏是慕氏那里来的……这么说来,是怕唐澄出事,牵累到她身上,所以知道后立刻过来提醒?
治亨帝略略一想,这样的解释是说得通的,他烦躁起来,道:“摆驾出宫,去励王府!”“圣人明儿再去罢?”左右听了这吩咐,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壮着胆子开口道,“如今实在太晚了……”“轻车简从,打角门走。”治亨帝与绿姬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虽然夜已深,不亲自去一趟实在不放心,不耐烦的道。
第二百零五章:倒计时(上)
治亨元年的春天注定了多事——大行皇帝、皇后入葬未久,国孝未除,新封的鲁王竟趁夜于鲁王府中狎弄宫中女官,而连夜驾幸鲁王府的治亨帝见到这样不孝的情景,自是震怒万分,当场勒令鲁王自尽。饶是如此,治亨帝仍旧气得不轻,回到宫中立刻就病倒了。
——以上都是说给朝臣听的。“新君怜爱鲁王胜过了真定郡王,说起来真定郡王到现在还是做皇孙时封的郡王呢!”卓昭节的身孕七个月了,侯府富贵,她身体又好,按理现在应该是极丰润的。然而孕中赶上国丧,作为命fù须得进宫哭灵,又为治亨帝的登基担心了一阵,还挂念着纪阳长公主能不能经受得住咸平帝的驾崩,几个月胎安下来人竟是更瘦了,好在精神是不错的。
暮春的午后,她一身素色衣裙靠在窗下,沐浴着春晖,一面慢条斯理的拈着核桃ròu吃,一面轻声说道,“新君怎么舍得赐死鲁王?”宁摇碧在她对面拿小金锤替她砸开一个个核桃,闻言微笑着道:“新君舍不得,太子妃,唔,慕娘娘怎么会舍不得?”
慕氏到现在都没被立为皇后,虽然现在没有立太子,到底不能继续称太子妃了,称呼上头是个哫烦事儿,提起来都含糊的加姓氏叫声娘娘。
“慕娘娘昨儿个也去了鲁王府?”卓昭节很是吃惊,“新君会带她一起去?”“慕娘娘没去,但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