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个会拿捏作势——不然哪里来的身价?这些人最讲究来往的门庭,极是矜持。应付的既然是到了公侯的层次,到李延景这儿,即使来往也是打着请教琵琶的名头——那也是光明正大的请教,不使风言风语外传。
不然,捧着她们的恩客晓得自己金山银海砸出来的行首,入幕之宾里却有个身份大不如己的,未免觉得扫兴。更有脾气差点的,直接就打到李延景门上去。本来么,教坊司这地方,就是靠着达官贵人们吃饭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私下里瞒着不使人知道,也没几个人会对个烟花女子上心到了下死力去查她来往之人里有没有辱没了自己身份的主儿。
卓昭节与谢盈脉听得都是皱眉,道:“那旁的呢?”
纪容狼狈道:“旁的小的也打听不出了。”
卓昭节寻思了片刻,吩咐道:“你再跑一趟,去我五姐那儿,把事情说与她听,请教下居阳伯那边的消息。”
“太常寺卿?”谢盈脉跟着屈总管,如今对满朝文武倒也大致有所了解。卓昭琼和卓昭节是嫡亲姐妹,论起来也是阮云舒的嫡亲表姐,这些亲戚那当然是更加不能弄错了。这会谢盈脉就点了点头,“若是李延景当真藏身勾栏,他常往哪些勾栏去,旁人不知道,太常寺卿那边或许会有些消息的。”
太常寺卿直辖着教坊,坊内的动静,居阳伯这个主官总归有点分寸的。
居阳伯府在昌明坊,极南的地界了,就差靠到安北门,兴宁坊却在城之东北。纪容就算骑马去,这一来一回又便利,等他来回命那也定然是晌午后的事情了。
谢盈脉惦记着伍氏如今又怀了胎,想着回去照应些,又怕接手博雅斋的事情有什么不干净的首尾,即使如今博雅斋不在她手里了,究竟也怕有朝一日事发才悔悟。想快点回去请教屈总管,所以问过纪容后,随便闲聊了两句,推辞了卓昭节的留饭,就告辞而去。
她走之后,卓昭节少不得要去和宁摇碧商议:“十四姑果然是话里有话,她昨儿个才来,今日李延景就出了事……不对,既然是有几日没见李延景了,可能早几日就出事了。真是奇怪,十四姑是怎么发现的呢?她又发现了什么?”
宁摇碧微微一哂,道:“方才苏伯倒是来过,说了他打听到的秦王府的一件事情。”
卓昭节虽然经宁摇碧解释,对苏史那不似宁摇碧才受伤时那么痛恨了,这会听见了还是微皱了下眉,才继续问:“是什么?”
“十六王宅和咱们这兴宁坊一样紧靠着城墙了,外头就是龙首渠。”宁摇碧却先说起了两坊的地势,“咱们兴宁坊里从龙首渠中引了一道水的,祖母那边和咱们府里的水皆是活水,就是得益于这龙首渠。不过十六王宅里也不是没有水源,只不过是条暗渠【注】罢了。”
“大约五日前,秦王府修过一次花园,仿佛还清了塘泥。只不过进府去干活的工匠莫名其妙不见了两个。”宁摇碧指了指几上的茶水,卓昭节忙过去倒了一盏递给他,宁摇碧喝了一口,继续道,“李延景么……估计在龙首渠了吧!”
卓昭节瞠目结舌,道:“你是说……”
“怕是什么贴身之物冲到了秦王府里,叫秦王府觑出了端倪。毕竟李延景在长安还是颇有些声名的,他的随身之物难免有人看着眼熟——说起来十四姑也向他学过琵琶。”宁摇碧揉了揉眉心,把茶碗递回给卓昭节,平静的道,“十四姑大概是觉得封了工匠的口也未必就能滴水不漏,反过来把秦王府拖下水,索xìng先过来暗示咱们。”
“可她为什么要来寻咱们呢?”卓昭节不可思议的道,“李延景……这人弟子满长安,当年他还没收我呢!论起来咱们和他可没什么关系,怎么十四姑要把这事这样转弯抹角的说过来?”
宁摇碧揉了片刻眉心,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