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复杂的道:“文治之虽然濒死不能说话,但他衣上却有一个明显的靴印,印在了右侧身后的腰间,而书房里他飞出撞倒博古架上的古物……以及流淌下来的血,表明他是站在父亲的书案前,面朝父亲,从后方为人所袭击,才会撞在博古架上的。”
“所以,假如是父亲动的手……父亲吐的血,可是在书案之后!”
“也就是说,父亲昏迷前,文治之倘若还没撞上博古架,那么父亲与他应该是隔着书案面对面,却不知道父亲是如何动的手?”
卓芳纯看着胞弟卓芳礼,低声道,“四弟,难道……难道是父亲先在震怒之下将文治之踹飞,尔后……气忿忿的回到书案后,到底没能按捺住对文治之的愤怒,所以才吐了血……是这样么?”
这番话听着像是嘲笑,然而看卓芳纯的眼神,却带着怯懦的期盼。
很显然,他很盼望,这就是真相。
作为长兄,他对卓芳礼自是了解,更不要说两房联手对付沈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连大夫人和游氏都有了默契,又何况是嫡亲的兄弟?
从胡老太医为敏平侯诊断时,卓芳礼的反应,卓芳纯已经推断出来,沈氏与卓芳涯的指控固然有夸张和不问青红皂白之势,但恐怕恰好说中了真相!
这是卓芳纯最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即使他同样怨怼着敏平侯,即使他盼望已久的嫡子未出母腹就为沈氏所害、而敏平侯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训斥了沈氏几句——即使他身为嫡长子,却至今未被立为世子。
但与卓芳礼一样,两兄弟对于敏平侯这个父亲,实际上是爱恨难说。
既怨怼敏平侯对元配嫡子的冷漠疏忽,又因此格外渴望得到他的关爱照料。
但不拘怎么个恨法……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弑父。
甚至也接受不了对方这么做。
卓芳纯哀伤的看着弟弟,慢慢的道:“四弟?是这样么?”
倘若卓芳礼说是,卓芳纯也会竭尽全力的去相信。
但卓芳礼话到嘴边,看着长兄悲伤之极的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样诡异的僵持里,沈氏心头一松——正要推波助澜,不想门却被急急敲响了!
敲门声很急,甚至急到了不等里头的人回答,下人惊慌失措的声音甚至先传了进来:“老夫人、诸位郎主、夫人,宫中来人,皇后娘娘要传二娘子与小七娘子觐见!”
第二百二十七章 皇后再次召见
“什么?!”原本剑拔弩张的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沈氏失色道:“皇后要召二娘觐见?这是为何?”若只是卓昭节进宫,还能猜测到要么为了昨日之事,要么和宁摇碧有关。
但……卓芳甸?
淳于皇后因为自己是咸平帝的元配发妻,一向视继室、侍妾为眼中钉,若知朝臣中谁宠妾灭妻,是一定会为元配并其子女主持公道的,本朝以来,因着这位皇后,即使再不喜欢元配,也无人敢公然宠爱侍妾、庶出子女之流,就是怕这位皇后知道后发作。
而沈氏这个继室,自然是淳于皇后不喜欢的人之一,甚至连带着卓芳涯、卓芳甸也被皇后看不上眼,自小到大的几次觐见,淳于皇后都视同无物,今儿怎么会忽然要卓芳甸也进宫了?
就算是昨日几位小娘子的矛盾,卓芳甸是提早就告了病,整个宴上都没露面的啊!
听到沈氏这么一问,外头下人犹豫了下,推门而入,匆匆回道:“婢子不知,但如今徐公公已经到了前头正堂奉茶。”
“我知道了,大郎你先与二郎、四郎一起去陪徐公公说话,二娘、小七娘总要换身衣服才好进宫的。”沈氏用力捏了捏拳,低声说道,“你们与徐公公说下缘故——对了,把我这儿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