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摸了摸下巴,笑着道,“可位置都不如你这里的好,想想还不如到你这里来凑个热闹……你该不会狠心的把我们赶走吧?”
他话是这么说,但不敢等宁摇碧回答,又飞快的问卓昭节,“小七娘,家祖父与令外祖父也算是同窗知jiāo,我称你一声世妹不见外吧?你怎么忍心叫我们这些人下去与旁人一起挤大堂,对也不对?”
卓昭节才不接话,看向宁摇碧,宁摇碧连想都没想,就道:“我忍心得很,你们两个快点带人给我滚出去!”
“……”时采风无语,淳于十三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过你连郡王都要赶吗?”
宁摇碧皱眉道:“郡王?”
时采风敛了之前的嬉笑,看了眼鲁趋道:“鲁馆主下去吧……宁九,进来说话。”
宁摇碧见他们不似玩笑,这才哼道:“若没好的理由,你们还是趁早打发人下去占好位置,免得一会连坐都没地方坐!”
进了雅间,却见里头铺着牙色绛花墨叶的细织氍毹,上首是一张同样的牙底细绢绣屏,屏风上绣着应景的牡丹,颜色沉黯,四下里的席位纯用核桃木,正对着门的地方是一排长窗,如今俱关着,一排水精帘因此勾在两旁。
每席两侧,都放在和正喷香吐蕊的牡丹盆景,上头也不知道是沾着露还是之前浇过水,花瓣花叶上沾了许多水珠,晶莹可爱。
这些牡丹红bái fěn黄紫绿一应俱全——上首当先一株首案红色近深紫,傍着的朱砂红艳若赤环,挨着席位下去,月光白、涧仙红、烟绒紫、蔷薇叠、玉面桃花、赛斗珠、种生黄、古铜颜、豆绿……更有几种卓昭节从未见过,叫也叫不出名字来的。
众人落座后,卓昭节就盯住了不远处一盆墨紫色的牡丹花:“这是什么?”
那牡丹花形如冠,花蕾圆尖,叶深绿,含紫晕,花极大,压得花枝微微下垂——在满室牡丹里,也是极显眼的一株。
宁摇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道:“这是冠世墨玉【注1】,属黑牡丹,的确少见得很。”
时采风似笑非笑的道:“小七娘,如今这雅间里,最珍贵的可不是这株冠世墨玉,你猜是哪一株?”
卓昭节看了他一眼,道:“我可不大清楚牡丹,不过料想是那边那株红色的?”
时采风与淳于十三对看一眼,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卓昭节虽然只问了冠世墨玉,但她所说的红牡丹却没说出品种之名,显然也不认识的,却一眼认出那是雅间里最珍贵之品,时采风和淳于十三顿时看向了宁摇碧。
宁摇碧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可没告诉昭节……昭节的聪慧,岂是你们能够揣测的?”
看他这么不遗余力的捧哏,时采风和淳于十三都有些无语。
卓昭节也嗔了他一眼,才道:“我看岑老丈进来后看得最多的就是那一株……是叫什么?”
那鲁馆主推荐过来帮着掌眼的岑老丈虽然特别穿了新衣,到底年岁见长,固然举止得体,却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气度,时采风和淳于十三见惯了场面,都没留意他,这会才发现,他们也不是头一次到天香馆了,这岑老丈在天香馆中颇为有名,时常给大户人家请去传授栽培花木的技艺,时采风、淳于十三自己也许不怎么在乎花木,但他们亲眷里尤其是女眷不免有许多人是爱好栽花弄草的,少不得请教过这岑老丈,他们总也见过两回,这时候看到就笑着道:“老丈在这里?我等眼拙,倒没留意,勿怪勿怪。”
岑老丈原本抄手侍立在旁,此刻忙出来见礼,时采风笑道:“老丈不必客气,坐下说话罢。”
闻言,宁摇碧立刻瞪了一眼时采风——他倒不是反对岑老丈落座,而是这雅间本来是他定下来要专门与卓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