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芳甸眯了眯眼道:“原来如此,到底母亲考虑周到。”
沈氏又道:“何况今儿叫他出门也是有缘故的,今儿延昌郡王携伴到乐游原踏青,施四郎与丹古约的也是乐游原,以丹古的才华,未必不能在延昌郡王跟前露脸……届时你父亲必定更加重视他!这对我们也是极有好处的。”
卓芳甸了然的点了点头,沈氏却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只可惜丹古再好,到底也姓沈,偏你聪慧伶俐却只是个小娘子,你哥哥……却忒不成器了点儿,好好的读着书,才考了个秀才,居然……居然就一头扎进了脂粉堆里去!我费尽心机替他聘到宰相高献陵的嫡yòu nǚ容易么?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他最近可还又去过义宁坊?”
“料想不曾。”卓芳甸小心翼翼的道,“毕竟这几日哥哥他看起来脸色都不大好看,听五房里的人说他常和五嫂争执……”
沈氏皱起眉:“这东西!”她沉吟片刻,吩咐道,“回头你送些东西到五房,安慰安慰你五嫂。”
卓芳甸犹豫了一下,道:“母亲,那所谓的花家女,无非就是暗娼罢了,难道不能直接……绝了后患?”她清脆的嗓音里,透露出一抹冰寒!
沈氏立刻摇头:“你以为若那贱人能动,我会让五郎一次又一次的往那边跑?只是你不知道,这等人家做的是暗娼的生意,户册却是良家,偏那周氏之父就是大理寺卿,五郎之前与花氏的事情早就被看在了眼里,如今大房和四房估计就在等着咱们忍受不住、对那花氏下手呢!”
卓芳甸皱起眉:“真正麻烦——哥哥也真是的!”
“好啦,他还年轻,高氏虽然是高相之女,生的也不差,却是个冷美人,不解风情的也难怪五郎不喜欢她。”沈氏刚才还在叮嘱女儿去安慰媳fù,如今听卓芳甸埋怨卓芳涯,她又心疼起了儿子,帮他说起话来,“男子么,有几个不爱小意温存呢?偏你那五嫂做不到!”
沈氏皱眉道,“何况高氏进门也有这两年了,如今才昭宝一个小娘,就会记恨你五哥去花氏那儿,却也不知道给丈夫身边安置些个美妾延续子嗣,那样五郎又怎么会总是惦记着外头?”
卓芳甸抿了抿嘴,道:“那我还要不要去安慰五嫂了?”
沈氏道:“自然要的。”又说,“你五哥这个样子……唉,丹古回来,须得让他帮着好生劝上五郎几句……”
乐游原地势高耸,四面远眺,入眼宽敞,长安之内,俯视如掌,从汉时起,就是关中出了名的郊游胜地,汉宣帝时还出了“乐不思归”的典故。
如今还没有到“无那杨花起愁思,漫天飘落雪纷纷”的时候,原上草木发生,鹅黄嫩青千点万点的探出了头,明媚招人欢喜。
一道清澈的溪水畔,仿照魏晋风气,挖渠引水以流觞,鲜衣怒马的少年男女围坐屏前,尽情的嬉戏取乐……
独一个石青春裳的少年,剑眉星目,顾盼有神,眉宇之间书卷清气浓郁,手捧金樽却没有靠近水边,而是离开人群几步,目光沉沉的眺向远处的长安城,神色无喜无悲。
“丹古弟!”身后,一个面色酡红、一望可知酒意上涌的少年追了过来,招呼道,“丹古弟怎的在此?延昌郡王方才还在赞丹古弟那篇《春赋》作得好,直问是哪里来的才子所作呢!”
沈丹古淡然一笑,转过身时,已经露出一贯温和儒雅的神态,道:“愚弟酒量不大,方才喝了几樽,渐觉头疼,所以在这里站一站,倒教施兄费心了。”
施四郎向来爱他之才,两个人认识也有些时日了,自不和他计较,笑着道:“你却是糊涂,延昌郡王的人带着醒酒汤呢,为何不向郡王府的人讨上一盏?而且你既然不能喝,索xìng就不要喝了……反正郡王在,也没人敢过分喧嚷……”
两人边说边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