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前也是抬到院子里供纳凉的琉璃云头的湘妃榻,并矮几、茶具等物,明吉出去叫了几个健壮的粗使婆子来,抬到了杏花树下杏花开得最密的枝底——这古杏种时比较靠近屋子,如今帐子都支在靠院门的这边,班氏让珊瑚特意取来的软烟罗果然不俗,拿在手里时还不觉得,支开之后,望之如烟霞,软若薄霭,仿佛就是杏花落下的一片水云,雨过天青的颜色同杏花的淡绯融合在一起,出奇的和谐。
更难得的是这帐子由外望内是一团烟云,由内望外,却是清清楚楚。
卓昭节进进出出、远远近近的端详了一回,拍手道:“这软烟罗果然好,往年都用碧纱帐,透过那碧色看杏花桃花总不是那么回事,所以都是能不用就不用,这软烟罗的帐子望出来倒更好看了。”
珊瑚见她满意,就笑着道:“七娘喜欢,老夫人定然更欢喜,婢子回去告诉,指不定能得一回赏。”
“不必等到外祖母。”卓昭节心情好,就道,“明合去将妆盒里那对葫芦坠子取了来。”
“啊哟!婢子随口说说的,哪里能当七娘这样的重赏?”珊瑚一听,忙推辞道,“七娘随便赏婢子几块点心吃也就是了。”
卓昭节抿嘴道:“是鎏金的,不值什么钱,就是看着精巧戴着玩罢了。”
珊瑚又推辞了一番才接了,千恩万谢的告辞。
这边卓昭节关了院门,转过身来看了看帐子所在的地方,虽然外头看里面不清不楚的,但到底里面看外面是一目了然,想了想就道:“再去叫方才的婆子来,从库里搬两个屏风挡一挡。”
明合知她意思,建议道:“婢子觉得搬一个小屏就够了,只须阻隔院门那边进来就看见帐子就好。”
“如今天气热了,在树下纳凉的辰光多,万一有什么事情来禀告时我就在里头,你们倒也罢了,卓缓这样的来呢?这帐子又轻又软的,虽则外头看得不清楚,但近前还是能看出里头人是立是卧的轮廓的,还是挡挡好。”卓昭节道。
这样又搬出两面不甚怕雨的琉璃屏风来,各遮一面,只有朝着古杏树身和东面院墙的方向空着,这两个地方除非刻意都没人经过,自然不必遮了。
卓昭节很满意的掀帐进去,将湘妃榻上的几个引枕叠了叠,靠上去——打了个滚,仰望着头顶朦胧的杏花云影,再听着蜂蝶忙碌却只能止步帐外,真正是心旷神怡。
“熬壶乌梅饮来!”卓昭节吩咐,“再将我案上的书都拿过来……有了这帐子,外头可比屋子里舒服多了!”
卓昭节这边杏花树下好纳凉,不亦乐乎。
屈家庄里,饮渊振翅飞起又扑下,几下功夫,就将庭院里正盛开的几株杏花撞了个七零八落。
树上的宁摇碧吐出一瓣杏花,起身之际,原本沾在他锦袍上的杏花杏蕊顿时又是一阵纷纷扬扬——他手抚折扇,皱眉问树下的苏伯:“游家还没来人?”
“没有。”苏伯很是无奈的道,“对不住小主人,某家仿佛推测错了。”
“难道是卓昭粹恰好写信回家,因此戳穿了饮渊本是本世子豢养的猎隼?”宁摇碧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否认道,“不可能,那日.本世子也是一时兴起去游湖的,至于撞见游家人也是偶然……卓昭粹这几日没有回游家吧?可有书信来往?”
苏伯为难道:“有倒是有,但却是卓昭粹写信回游家,然后游家才回信。”
“什么时候?”宁摇碧沉吟着问。
“就是今日。”苏伯看了看天色道,“卓昭粹那送信的小厮怕是才离开游家……要某家派人去拦阻吗?”
宁摇碧摇头道:“现在就不用了……好几天了……游家怎么毫无声息?不是都说那游老翰林是个古板方正之人,这种人怎么可能晚辈被人救了,连个管家也不派过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