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跟前,双腿一弯,蹲在地上,象小羊羔一样把礼物高高奉上。
头顶上空,重重的哼了一声,苍老的声线里带着极浓的火气,紧接着是咯咯的清脆的笑声……
钟立维从腋下的视线里,看到二婶打了宝诗一下,宝诗还在捂着嘴颤啊颤的。
这死丫头!钟立维撇撇嘴。
钟nǎinǎi笑眯眯的,颠着一双大脚走过来:“哎呀,我的大孙子喂……快,把东西接了,累着孩子了!”
立刻有保姆接了食盒,钟立维站起来,只见六叔垂手站着,低着头,规规矩矩的。
他装作没看见,轻轻拥抱了一下nǎinǎi:“nǎinǎi好,我都想您想疯了!”
nǎinǎi脸上乐得开了花儿,爷爷又在旁边哼了一声。
钟立维略略一扫,那边父亲的位子空着,然后依次坐着二叔、四叔、五叔,个个黑着脸膛,那相似的面容,清一色的浅绿军装,每回让他见了,每回都感慨一回。
他一转身,用背挡着六叔,冲爷爷笑:“哟,爷爷您这嗓门,真高,都赶上集结号了,咱都不用吹号手,就您这一嗓子,手下的兵哪个不敢精神抖擞,从战壕里冲出来奋勇当先呐……帕瓦罗蒂三大男高音,他们算什么,根本不是咱的个儿!”
爷爷一瞪眼,还呼呼喘着气,一说话粗声粗气的,不过气焰明显比刚才弱了不少。
“小猴崽子,就会捡拜年的话唬弄爷爷!”
“什么叫唬弄,本来就是,就您这吊门儿,在早上,一嗓子喊出喉,半个京城都听到了……”
那边钟nǎinǎi颤微微拉住老么的手,拍了拍钟南山的手背,用眼神一示意。
钟南山看了看侄子,面无表情,轻轻一抿唇,又轻轻握了握母亲的手,安静地坐回自己座位。
爷爷手里拄的拐杖在钟立维面前晃了晃:“甭学你那不成器的六叔,成心气我……”老人咳了几声,钟立维急忙用手掌抚住爷爷前心,帮他顺气。
老人一摆手,钟立维垂手站着,听爷爷训话。
“我听说了,你从上海寻摸了一块车牌……”老人用拐杖一戳地,瞪着他:“什么人用过的,你也敢拿咱家来!”
他慢慢解释道:“爷爷,我寻思着吧,人是活的,人有罪就该判,可物件是死的,物件无罪,并且拍卖的款项全部捐了灾区,我觉得这么一来,我做的事也算挺有意义的。”
老人觑了他一眼:“心里有数就好,太招摇了总归不好!”
他应道:“是!”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绒布的盒子,递上去:“我在拍卖会上一眼就相中了,一对玉石烟嘴儿,孝敬爷爷nǎinǎi的”。
老人瞪着盒子:“我刚才说什么了,树大了招风,别以为你手里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也不知道自己姓啥!”
他笑:“我赚再多的钱,我也知道自己姓钟,是钟景厚的孙子,钟泽栋的儿子,多咱时候都不会忘本。我敢说,我的钱来得正,花得也正,爷爷放心就是了!”
nǎinǎi不依了,伸手接过盒子:“死老头儿,你没事找抽呢,大孙子挣了钱给你花,你倒好,数落起来没完了。钱多怎么了,犯法了还是咬手了?小维凭本事赚的,让别人羡慕去吧!”
爷爷一扭头:“咳,你这老太婆……”看到老伴直个劲瞪自己,他一下子弱势了,一摆手:“那什么,你带他们去准备饭吧,我和小维再聊几句!”
钟立维暗笑,人高马大、天不怕地不怕的爷爷,竟然有点惧怕纤细娇小的nǎinǎi。
他把叔叔和婶婶们送出去,然后折返回来,搬了椅子在爷爷下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老人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