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他回想了一下:“抽第一支烟的时候,比你现在小一些,正读初二——”
递延给他的那个人正是陈子瑜。此时想到这一点,他内心极度不安,摇摇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去年去阿里,发现我爸没在抽烟了,我问他,他说在高原抽烟是找死,他自从去了阿里,就只好戒了。”
“那倒也是,连老张那个烟鬼都只敢在狮泉河镇抽半根烟。时间过得真快,去阿里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她近乎自语地说:“可是有时候时间就像看不见尽头一样慢。我希望天快点亮,抢险搜救也能进展得快一些。”
“我会陪你的,不用害怕。”
她回头看着他:“你不可能一直陪着我。”
这话来得如此冷静,他一时无言以对,可是她并没有任何抱怨撒娇的意味,手伸过来放在他的手腕上:“没事的,现在你在,就很好了。”
他低头看她纤细的手指:“你这么懂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你才好。”
“不用哄我啊,我已经长大了。”
他有一点儿一样的感喟,微微一笑,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内:“对我来讲,你还是一个孩子。对了,那天到底看了《泰坦尼克号》没有?”
她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安,收回手,小声说:“同学们都在谈论那部电影,我才想去看看。我看若迪姐姐……好像不大高兴,不想打扰你们,就换了一家电影院,结果那边只有很晚的场次还有位置。我后来买了张碟回家。”
“以后不要故意躲开我了,小安。”
她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邻近人家陆续熄灯,喧闹的电视机声音也相继停止。左思安终于支撑不住,头伏到膝上打起盹儿来。高翔不想再将她得来不易的一点儿睡意打断,过去抱起她,走进她的卧室,将她放到床上,拉过薄被替她盖上。
他只见她枕边仍放着那只穿格子衬衫背带裤的小熊,他将小熊扶正,低头看她,她眉心微蹙,嘴唇抿得紧紧的,毫无一般人沉入梦境之后的放松感觉,这个无意识的表情比她清醒时努力支撑出来的平静更让他心疼。
他关上灯出来,躺在客厅沙发上,继续看了一会儿公司文件,很快便睡着了,只是睡得极不踏实,做着模糊的梦,半夜突然醒来,觉得室内反常的明亮,但又不同于天光大亮的感觉,定定神才发现月光从擦得近乎透明的玻璃窗照了进来,如水银般流泻在锃亮的地板上。
他看看手表,还不到五点钟,黎明之前的这段时间夜色最为深沉,也是心事最容易翻腾的时刻,从情感到工作,千头万绪全部记起,再加上刚才做的那个混沌难言的梦,他一下睡意全无,翻身坐起,重新走上阳台开始抽烟。
他一向并没有太大的烟瘾,除了应酬场合,只是在心情浮动时抽烟。
最初抽烟是在读初二时的一天。陈子瑜将他叫上家里的天台,递给他一支香烟,自己衔上一支,拿出打火机,熟练地替两人点上。他迟疑地试吸了一口,顿时呛得皱眉,陈子瑜却不由得大乐。
高明撞见他们抽烟后,没说陈子瑜什么,只将他叫下去狠狠一通训斥。回想起来,他的好孩子生涯里有数的违规似乎都与陈子瑜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如果没有高明对他严格要求,可以将他与陈子瑜隔离开来;如果他后来没有离开清岗到省城读大学,是否会与陈子瑜走得更近,做下更多犯禁甚至违法的事情……
再度想起陈子瑜,他更加惘然。
这是客厅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寂静中分外响亮刺耳。高翔回身,正要走过去接听,左思安已经光着脚从卧室里飞奔出来,她的手触到电话,却一下停住,抬头看着他,脸上出现极度恐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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