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望着餐桌上丰盛的菜肴,也不禁腹如雷鸣垂涎欲滴,袁奇志笑盈盈地举杯道:“六子,欢迎你到深圳做客,我们干一杯。”
杨陆顺举杯轻碰了下,却四下打量着,不解地问:“怎么只有我们俩吃饭,张嫂c老温他们呢?”
袁奇志抿了口红酒说:“张嫂他们在厨房里吃饭。”见六子一脸疑惑忙解释着:“张嫂是从香港过来的,按她那里的规矩是不能与主人一起进餐。虽然我也曾竭力想废除这规矩,可张嫂是个认死理的人,我也劝不过她。”说罢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
杨陆顺忿忿不平地说:“万恶的资本主义制度,劳动人民竟然没有地位。还分什么主人奴仆,迟早要推翻的。改革开放的目的是引要进外国先进的技术知识,而不是这些糟粕!”说完目光炯炯地望着袁奇志。
袁奇志见他连自己也责怪上了,忙说:“我跟你早说了,那张嫂是我原来老板从香港请过来的,我只是暂时借住在此。俗话说客随主便,我也没办法的。来,六子,尝尝张嫂的手艺,很不错的。”说着赶紧给他夹菜。
杨陆顺也醒悟不能怪袁奇志,不免有点尴尬,借吃菜掩饰着,说:“好吃,张嫂的手艺真不错呢!”
袁奇志随意吃了几口菜,不经意地问:“六子,你爱人做菜的手艺怎么样?是不是比张嫂还厉害?”
杨陆顺哑然失笑,摇着头说:“不是我贬低她,沙沙那三脚猫的功夫,差老远喽。不过她还知道努力学习,可惜麻布袋上绣花一一底子太差呀。”
袁奇志见他一脸幸福神情,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丝惆怅,按她的经验,男人们在她面前莫不竭力把糟糠之妻说得一文不值,甚至还牵强点附会来贬低黄脸婆以博取她一笑的,可六子似乎没有刻意讨好她的迹象,于是打趣地说:“难怪你还跟从前一样单瘦的,原来你爱人没把你喂饱呀。”这人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说是喂呢,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便掩嘴轻笑起来。
杨陆顺听出她话里的戏谑,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大碟小碟说:“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乡下哪有如此丰富的物质供应呢?象我们职工干部有固定收入的,还可以每天吃上荤腥,农民们基本是两三天才吃点肉,不少贫苦的户子刚刚解决温饱问题,农民可怜得很呢。你现在提前富裕过上了好日子,我真羡慕你呢。”
袁奇志说:“那我现在就邀请你到我公司来,我们响应邓主席的号召,共同致富,好不好?”她热切地望着六子,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热情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只得低下头喝酒掩饰。
杨陆顺凝视着高脚杯里绚丽的猩红,缓缓地说:“国家培养这么多年,正是到了我报效国家c服务人民群众的时候。我是农民家庭出身,我知道贫穷是什么滋味。贫穷就象一个不会醒的梦魇就象一把残酷地钢锯,时时刻刻撕扯着我的心,让人没有了自信没有了脊梁,现在我跳出了‘农门’,过上了让农民们羡慕不已的幸福生活,我不忍心家乡的父老乡亲继续过贫穷的生活,我要带领他们走出贫苦,发家致富!”说完,宣誓般扬头把一杯酒倒进了嘴里。
没想到一句话惹来他这么感慨,袁奇志抬眼注视着他,从他眼里看到的是真诚和执着,不由也为之感动,说:“六子,在我们那届的同学中,只有你还坚定着毕业时我们的宣言,我希望你能早日实现你的愿望。现在农村的剩余劳力多,已经有不少地方的农民来深圳等特区支援基本建设。我呢准备与人合股成立建筑公司,需要一批有建筑基础的人员,就是农村里的泥水匠,他们在深圳赚的钱足够养活一家老小的了。”
杨陆顺一听来了精神,说:“这是个好主意,现在农民的田土一天比一天少,农产品也卖不起价钱,农民收入上不去,又何谈致富呢?老同学,你还得多帮帮我,提供点信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