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上旬,农村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双抢”,这时是水稻区农村一年最忙c最累的时节,一直到八月上旬,要大搞“双抢”,即早稻的“抢收”,晚稻的“抢种”,包括将早稻全部收割c脱粒c晒场c储藏,整理早稻收割后的水田,完成晚稻的下种c育秧c栽种,最后还要交爱国公粮。事关一年收成,全部大小劳力都是全力以赴。好在是承包到了户,不象从前那样出集体工了,农民们的积极性是大为高涨,自家的活不自己干还指望别人不成?全凭自己自觉了。
江南的双抢季节也是一年当中气温最高的时节,太阳一出来就白晃晃地耀眼,晒在人身上针扎一样疼痛,中午的毒日把草木也晒得蔫不拉叽,更别提人了,没人敢在晌午的日头下晃悠的,还能下田?为了避开中午的暑气,农民们天蒙蒙亮也就四点多就早早起床下地干活,等到上午十点左右太阳毒了就歇息,草草吃了中午饭就搬个竹睡椅在后门口一躺,鼾声如雷,下午四点多又出工,一直干到天全黑了面对面都看不清人才收工,这一回去就累得动也不想动了,只巴望填饱肚子睡觉。农户亲戚多劳力多的一般就集中起来,挨家挨家搞双抢,兄弟姐妹表亲妯娌一大群人干起活来也有乐趣些,留两个年纪大的或是身体差的婆娘搞饭吃,其他人全部当正劳力使唤,常常也比单干户子效率高得多;苦就苦了劳力少的户子,虽然田土面积不多,可整套活计一项都缺不了,顾了田土又顾不了家里的孩子,也着实为难。
乡里大小干部一下子又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双抢,也是起早贪黑地,指导督促各村各户抢收抢种。杨陆顺因为是专职计生副乡长,既不包村又不驻点,这时就显得轻松许多了。结扎工作也进入了尾声,具体工作在老柳老江的领导下搞得是有声有色,杨陆顺听听汇报c做做指示就可以了,再就是下村跑户地去调查了解执行情况。
政府是新家属房已经建成,鹏子是下了狠工夫抓质量的,新房子用材取料都很实在,让谢乡长等一班即将入住的人都很满意,分房子时,一头一尾两套大点的房子(其实也就长出一个门,使整个13套房子象个倒放起的凹字,为的是房子整体好看)分给了谢乡长和周副书记,其他的户子按老规矩抓阄,杨陆顺不偏不倚抓了第六间,其实质量大小都一样没区别,只是杨陆顺暗暗感觉自己与“六”有缘,沙沙更是开心得大叫“六六大顺”。
分到房子,沙沙不顾天气炎热就从县里高价请来了木匠师傅打家具,为了节约开支,沙沙不辞辛劳开火做饭,总比下馆子吃食堂要省得多了,只是苦了县里有名的刘木匠师徒仨,伙食不是差,油荤也足,就是那菜的味道实在不恭维,幸亏得沙沙会讨好人,西瓜c菜瓜c香瓜不停地买一堆随便他们吃,平时的开水也是泡的好茶叶,刘木匠自然是用上最好的手艺来回报这位漂亮贤惠的女主人了。名气大不是吹出来的,刘木匠把三门柜子c高低铺的架子一打出来,还没上夹板就让不少人看出了手艺,分了房子的其他户子多少得添置几件新家具,便纷纷要请刘木匠打几样家具,来了生意肯定不想跑了,可人手不够啊,加之沙沙也盯得紧,精细活全是刘木匠动手,只有做粗笨活才让徒弟们搞。其实刘木匠这俩徒弟早就学了一手好本事,只是碍于学徒期没到出不了师,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
汪溪沙是个精明人,见谢乡长也要做个几件摆设,便一口应承了下来,而且反正木料有多余的,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全包了,只是瞒过了杨陆顺,怕这榆木脑壳不开窍说闲话得罪领导。刘木匠两面动工就人手不足了,好在六子三姐家的小儿子利子刚学木匠没几天,也有了几分基础活了,在沙沙的鼓劝下脱了乡下木匠的师转投了刘木匠,刘木匠也是就米下锅,反正缺打下手的新徒弟,也就收了。
杨陆顺完全没操心这头,他一直念叨着想帮五姐家开饭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