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十五就开学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重复:教师开会c安排新学期课程c学生报名等等,也许是没去给马校长拜年,杨菊仙没了以往热情,更谈不上象从前那样老远就大兄弟大兄弟地叫,明显就象是换了个人,杨陆顺也懒得理她,甚至心里还暗暗高兴,免得那婆娘有事没空地在他耳边穷唠叨,尽找些麻烦事让他做。
杨陆顺回到学校,收到不少信件,也许是人们忙碌,好几个同学都是明信片回的,上面短短几句温馨的祝语也让他很高兴,最奇怪的就是袁奇志居然来了三封信,几封信的内容都差不多,无非是怀念过去大学里美好的时光。这让他纳闷了,难道她现在的生活不比大学要美好丰富得多吗?住洋楼坐小汽车当科长夫人,如果说给他周围的同事们听,大家还不眼睛睁得比溜圆c嘴巴张大得可以放进三个鸡蛋,大惊小怪地穷嚷嚷这不就是从前皇宫贵族的奢华生活啊?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还是认真地回了信,对袁奇志他有着太多的失望。
因为和胡拥军成了好朋友,他对赵翠娥母女更加尽心尽力帮忙照顾,当然也是受胡连长所托,有了这层关系,杨陆顺也就嫂子前嫂子后地少了许多忌讳。这期杨陆顺仍旧只教一个班的语文,把更多闲暇时间投入到了照顾杨小标祖孙和赵翠娥母女了,也曾有人上门提亲做介绍,他也一概推辞,他每次都会情不自禁地把人家介绍的女性跟袁奇志比较,你想农村土生土长最远只到过县城的女孩们,哪会有什么脱尘出俗仙女般的气质呢?不都是手粗脸糙之类,最好的不过也就是擦抹了点雪花膏c穿了身不错的衣服罢了。
三月一声春雷,党中央一声令下解散了历经二十多年风雨的人民公社,恢复乡镇建制,新平公社顺应潮流改为新平乡,生产大队改为村,生产小队改为农村居民小组,一时新平各大小单位纷纷换牌换公章,人们也神情激动地热闹了一阵,渐渐地感觉也仅仅只是换了个名称,其他还是一成不变,热情一过还是一切照旧,倒嫌乡政府c乡政府喊得拗口,不如叫人民公社来得痛快!
这天杨陆顺没课,抱着囡囡在门口玩耍,小学的孙校长领了个年约三旬的女人来看宿舍,那女人看了看宿舍情况,就选了最外头的一间,与杨陆顺的宿舍中间隔了两间教室也就是四间宿舍。
杨陆顺远远的看着那女人挺面熟,就琢磨在什么地方见过,想了很久也没个头绪,几天后那女教师把家搬来了,还有个戴眼镜的男人一起,见到那男人杨陆顺猛地想起来了,这对夫妻就是原来活跃在新平公社文艺队的台柱子演员,一个演杨子荣打虎上山,一个演《红灯记》的铁梅!没想到铁梅当了教师,那杨子荣现在在什么单位呢?
杨陆顺忙去跟他们打招呼,说:“你们好,我叫杨陆顺,是中学部的语文老师,两位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们,一个打虎上山,一个高举红灯!”
那两口子呵呵直笑,男的说:“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杨老师你还记得呀!我叫叶祝同,刚从县里调乡政府搞文化站,我爱人周可,从县里建设小学调来的,跟你是同事。咱们又是邻居了,以后还请多关照!”忽然又想起什么,说:“杨陆顺,你就是主动要求当教师的大学生吧
,我说怎么这名字这么熟悉,总算让我想起来了,佩服c佩服啊!”
杨陆顺对这对文化夫妻很有好感,至少在某些地方有共同之处,挽起袖子就帮忙,不久就把这两口子的情况打听了个大概:
叶祝同和周可都是六七年知青下放时到的新平公社,叶家政治成分很高,但从小聪明好学,写得一手好字c玩得一手好乐器,什么手风琴c笛子c二胡c唢呐都拿得上手,周可家的政治成分就好得多,年轻时长得还蛮漂亮,就都被选进了公社无产阶级文艺宣传队,就只凭几部样板戏的电影和唱片,两人硬是把从来没接触过的京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