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侍卫车夫,便连出行的车架,都不忘殷切叮咛嘱咐负责此项的嬷嬷,“万望保证姑娘沿途舒适周全”。
周氏的一应举措,又让她贤惠温良、宽厚大度的美名,怎样在翼州流芳,池玲珑无心打探计较。
待一应箱笼全都装上了马车,池玲珑正准备出行时,却毫无意外的见到了匆匆跑来忠勇侯府求见她的,韶华县主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妙心。
“县主说,万安寺的护身符最为灵验,她这次想和您一道去万安寺,为公主驸马以及两位兄长求个平安,这便在南城门口等着您。”
一应事情的进展,完全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行进,池玲珑嘴角微翘,黑亮深邃的美眸中,有幽光闪烁。
妙心的背影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路口拐角。碧月见姑娘依旧只是双眸微眯的看着远方,迟疑片刻,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自从七年前姑娘生母离世,继而姑娘落水被救起后,碧月就觉得眼前的姑娘像似换了一个人儿。姑娘比以前更为沉默寡言,心思比以前更难懂,行事更加没有迹象可循,命令让人丝毫不敢违抗,气势也更加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无事。”池玲珑淡淡吐出两个字。
穆长鸢行事向来谋定后动,想来这次也是探清了她出发的时辰和路线,才掐着点赶着来了刚才那一出,好让她无从拒绝。
只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恐怕即便是穆长鸢也绝对想不到,池明珍、池明珠也会赶着这个时辰,恰巧“顺道”去探访她。
如此,向来灵心惠质,气韵高华,一言一行都堪称世家贵女典范的韶华县主,现在指不定怎么怒火攻心呢。
池玲珑嘴角噙着漠然的浅笑,在碧月碧云的服侍下,上了为首的一辆马车。
忠勇侯府祖居岭南翼州,在此地经营多达百余年,可以算得上是翼州的土皇帝。又因历代忠勇侯“施政”最是仁和,忠勇侯府的名声在翼州都叫的响亮。路上但凡遇到同行的马车,车夫在看见标志着忠勇侯府族徽的车架时,不需主人吩咐,便会自动退避。由此,忠勇侯府在翼州的威望,可见一斑。
马车走走停停,在绕了大半个时辰后,才拐上了前往南城门的大道。
翼州因恰好处在南北jiāo通要道上,行人来往很是频繁。又因各路客商多在此处周转,连带着翼州的经济也日渐昌盛繁茂起来。比之周边几个州府,翼州百姓的生活,要高上好几个档次。
池玲珑坐在马车中,面目沉静的翻看着手中的医术,神态间不见一点焦躁。碧月小心的伺候着姑娘茶点,碧云则听着沿途小贩们高亢嘈杂的吆喝叫卖,在百无聊赖的将手中的络子绕了第一百个圈儿后,终于控制不住心中好奇,偷偷的掀开了车帘一角。
碧月见碧云此番孩子气的作为,无奈的摇头失笑。只是,考虑到不能损及姑娘和忠勇侯府的颜面,碧月到底想要警告碧云一声。
谁知,碧月还来不及有所作为,马车竟是在此时猛的停了下来。碧月措不及防,脑袋差点撞到车窗上,此时却也顾不得其他,碧月手忙脚乱的往池玲珑身上一扑,大喊一声“姑娘”,及时的稳住了池玲珑yù往前趴的身子。
碧云的脑袋撞到车内木板上的“咚”一声钝响,听起来尤其让人ròu痛。与此同时,有碧云疼痛的“哎呦哎呦”声,及车夫惶恐不安的声音响起,“姑娘,可曾伤着了?”
“姑娘无恙。曾叔,外间出了何事?”碧月在池玲珑的示意下开口问话。
外间赶车的曾叔听说“姑娘无恙”,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才舒缓了下来。他看着距离马车约二十米的地方,纷乱上演的一切,微蹙眉沉声回话道:“前方丁记米粮铺前,不知发生了何事,围观者甚众。”话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