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信重的韩述韩道方,四十上下的年纪,长相普通却因总带着温和笑意让人望之可亲,虽现下不过着一袭半旧青衫,但曼云半点不敢轻视了这位将来的景朝重臣。
脚上黑色小靴不着痕迹蹭在地上胡乱一抹,曼云笑着对上了韩述,“韩先生,我不过随意划着玩儿的!”
“大军营扎野外,六nǎinǎi还是要注意安全才好!”
“多谢先生提醒!”,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男装的年轻女子腼腆一笑,眼角自然地瞥向了小树林的另一边,不由一愣。
此前她看着就在林边亲密絮话的萧家兄弟,不见了。
“小六爷jiāo待属下说是他陪着世子一道四下走走,六nǎinǎi可若是玩够了可先自回了车里。”
“我这就回去!”,曼云缓吐口气,提着袍角直冲而走。
当年掌着陈朝礼部的周世荣居然养出了这样没规矩的大胆孙女,也怪不得世子爷失望之下的怨气颇重。原本不仅萧泽,就连他们这些萧家下属都以为六公子将娶回家的是位温柔端方的江南名媛。
韩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抬步yù走,可只向前挪了一步又收住脚,将目光凝在地面的两行残字上。
“洛初三、月二十?”
周边的泥土地上一大堆儿写了又涂的文字乱七八糟根本辨别不出任何意思,不过细品了枝下笔意,周氏女幼承庭训练习书法还是下过功夫的。
“荒郊野外怎能凭空冒出来这样的娟秀好字!”,若留在地上被有心人看到。纯是不打自招说明着从此经过的队伍里藏着带女子的大鱼。
韩述暗叹口气,提嗓唤来了立在附近的士兵……
“跑来跑去,比躲在车里陪着我好?”。车厢边已早到一步的萧泓挑着剑眉,看着满面通红的妻子快步过向自己跑来。齿间不满地哼着。
“当然!”,刻意不停步,直接借着奔跑的余势扑进男人怀里,抬起脸儿笑应的曼云应得干脆。
“知道你闷坏了,我才故意放你一个人在林子里傻乐的!”
“我晓得!多谢夫君帮忙绊住了大哥!”,曼云亲热地把住萧泓的手臂,笑意盈盈。
“不如明天起我就尽量带着你在外面多走走!”。得句谢的男人立即放柔了声音,眉间眼角尽盛了蜜。
“不要!”,曼云反倒立时被吓住了,“我们还是老实呆车上。我可不想让你棍伤未愈就又……”
原本还带着几分俏皮的轻怨到嘴边急刹,突然又想起旧事的曼云粉颊刷地一下雪白,直盯着萧泓的目光炯炯,抓在他手臂上的素手也狠下了力气。
棍伤方愈就又添箭伤,正是前世北归路上萧泓的经历。带dú的一箭,正是他与她一世孽缘的直接起因。
“世上事总是祸福相依,谁又说得清呢?”,重坐回到车里,抚着萧泓枕在腿上的黑发。没来由一阵儿心悸的曼云低语轻喃。
前世里萧泓强夺高家fù的那顿打是在云州军里的私刑,杖二十,行杖的还特意手下留了情,结果活蹦乱跳的萧泓就在路上挨了箭。
而这一世,行杖是在沈约的水军大营里,不但添了数还多下了力气。
这几日看着萧泓伤重心痛,但是如果能因此免了让他缠绵病榻长达月余的dú伤,平安无事地回到云州,不也是好事?
曼云狠狠地攒住了萧泓的手,一字一顿地道:“萧泓!夫君……我不想你伤口有事,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不一路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呆车上,待到扎营小歇,就在营地中走走就好?”
“周曼云!女人都你这样一瞬一变神神叨叨吗?”,萧泓的眼睫困惑地眨了又眨,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十月初十,将归云州的萧家军驻停在了甘州西路县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