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高维也在暖意中回过了神。
一阵儿从胸腔里由衷迸出的大笑夹着抑不住的咳声,一下子就让他苍白如鬼的脸上多了两片潮红。
“萧泓!你不敢杀我!不敢!今日你我同游可是昨晚我在刘大人的酒宴上明说着的,我爹和萧世子都点了头。一路行来也尽有看着的人。还有楼下就现守着一伍兵……你能杀我,又杀了几人去毁了证据……”
笑声中摇摇晃晃站起的高维,走到了萧泓的跟前按上了他的肩膀,重带上象戏鼠的猫儿一样的自得。
眼前的萧泓与自己同龄,却比自己高过至少二寸。一身玄色堵在面前,就象记忆中一样象是道笼上身就挥不开的冰冷yīn影。楼中现只有他们两人,就在刚才满脸狞色的萧泓更是直接将他摁出窗口,险些让他坠了下去。
但是他不怕他了。因为重又拉他离开险境的还正是对面这个心有所忌的男人。
“我们第一次见,应该是在洛京西郊的折柳亭?送别周五叔的时候……”,提起了多年前还未埋葬的光明童年,眼中闪动了丝怀念的高维不觉地将语气也换得柔和了许多,“那时。我就觉得你对五叔的礼太过了,不合规矩。”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话直说!”,背靠上木板墙的萧泓抱着双臂,冷语喝着,极力抑着胸中的汹涌骇浪,不想让自己在冲动之下真的做出杀人之举。就如高维方才所言,从最初受邀离开到现在。留下了太多痕迹。他不怕自身惹下麻烦,但现在他的兄弟们也同在一城之内。
“如果五叔没有那么早过身的话。也许现在周曼云已是我的妻子了!”,高维特意挑衅地看了面无表情的萧泓一眼,道:“不过还好!她现在是你的未婚妻,进了这行宫之中是生是死,已与我没有半分干系。”
“与你无关?”,萧泓的目光落在靠窗几案正摆着的一卷画轴之上。
画轴摊开着,纸上是一副水墨淡彩的行宫略图,明显是高维假公济私从原本督造行宫的父亲那儿顺来的摹本。但是眼下,画是其次。重在画轴边的黑檀木轴头,圆柱的木轴有暗格,格中正藏着一柄黑皮云纹的匕首。
潜霭,周曼云随身从未轻离的潜霭。
如果不是高维请客时玩了一小手“图穷匕现”,那么萧泓也不会跟着他来了这里。
从前连自己借用一会儿就会讨回去的随身之物,都无法留在身边,可见周曼云的处境应当是实在糟糕至极!想着此前远远在桥上看到的人影。萧泓颤抖地张了下嘴唇,接着,闪动的眼帘轻轻一闭,猛地一下别过头去。
“宫门深如海,萧郎成路人。说的岂不就是你!”,对面人难舍的表情更是取悦了高维,他脸上的笑意反倒更浓了。
“不过也无所谓,萧兄家世大好,年少英俊,少了这么一个水xìng杨花的未婚妻,自可再行聘了名门淑媛。从此后,她自攀了龙床,当她的宫妃贵人,而……”
砰地一声巨响,正说着话的高维被狠狠地摔到了桌前。
“她应该在哪儿?”,一柄剑鞘将高维已抵住画卷的脑袋压得更低了些,萧泓冷笑道:“行宫略图,方便窥视的箭楼,喋喋不休的挑拨,你所求的不过是让我自投罗网罢了。既已如此,就说清楚她在哪儿!”
一只瑟瑟发抖的手指艰难地点在了行宫边角的玉润宫上。
寒剑出鞘,从高维的脸边划过直切拉在了画卷之上,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声又一次地飚了起来。
“你不怕死?”,萧泓冷声一哼,将扯着高维的发髻将人一把搡到了一边,还剑入鞘,顺势狠狠地将鞘尾往高维的小腹上狠劲一顶。
看看摊在地上如死狗一般不再聒噪的男人,萧泓抬了脚又是狠狠地一踢,才呼出了一口在胸口憋闷许久的恶浊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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