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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唯一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被侵犯了。

    而她是他的娘亲,他没有资格说什么,于是他微垂着眼,不言语,如同小时候一般。

    侯夫人的指尖在发抖,陈年旧事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她使出全身力气,把那岫玉人像狠狠往地上一掷。

    玉石经摔,仅摔碎了一小块边角。

    见状,侯夫人两眼泛红,扑到桌上,执起青铜镇纸,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人像上。

    纤细的脖子首先被砸断,人像的脑袋被砸掉了半边,一道巨大的裂纹从脖子断裂处直蜿蜒到裙角。

    最终,一副人像碎成了一块块指甲大的碎石,再也拼凑不起来。

    望着侯夫人这几近疯狂的举动,却让他脑海中思路的愈发清晰。

    一根无形的线将所有的碎片串联起来,小时候母亲的冷漠苛待,那位夫人与他过于相似的面容,他与那夫人莫名的亲近感,假孕,换子,嫡庶身份,爵位继承……

    他望着地上残缺了一半面孔的人像,那半边嘴角还透着温和的笑意,他却已是手脚冰凉。

    侯爷知晓了此事,不仅命人将他角房里多年的珍藏作品尽数砸碎,各种雕玉的器具也被没收,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出行便受到了限制。

    好不容易让容书混出门去,替他去东巷小院稍上一句话,却未料容书回来时,带来了一个让他几近崩溃的消息:夫人病重,怕是时日不多,临走前想同他说几句话。

    好端端的一个人,短短几日,就莫名其妙地病入膏肓……

    他不敢去想这背后的真相。

    他顾不得许多,带着几个衷心的随从,趁着大雪天,门房懈怠了,直接让随从冲过去按倒那几位门房,自己则趁乱出了府门。

    然而他刚刚跳下门前的台阶,就见一辆马车横在他面前,有人掀帘从马车上下来,看到那人的面容,他瞬间被抽去了力气,是侯爷。

    *

    他在雪地里跪了两天两夜。

    飞旋的雪花落满了他的发,他的肩头,乍一看,像是披了满头银发。脸颊已经被冻得失去了颜色,整个人像是一座毫无生气的冰雕。

    容书还有一干丫鬟随从,在一旁陪着,说着这两日来说过得最多的话:“少爷,求你了,起来吧,侯爷的脾xìng你是知道的,说过的话,是不可能收回的…少爷,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容书絮絮叨叨的话,虚晃地落在耳边,成了幻听。

    他眼里只有面前那扇紧闭的屋门,很想对他娘亲说一句,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口中内心柔软的男人,他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你,不肯让我同你说上最后一句话,甚至,不让我喊你一声娘……

    他的双腿已经跪得没有知觉,全凭着一口气硬撑着。

    每一片飘落在他身上的雪花,都犹如千斤重。

    他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脑袋越来越重,终于那口气终究散了,他直直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他已经是在温暖的房间里,周围围坐着许多人,紧挨着他床榻坐的是他那位铁铸的爹。

    侯爷眼圈红肿,下巴冒出了许多青胡茬,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岁。

    侯夫人立在他身后,也是沉默的。

    他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他闭上了眼,嘴唇动了动:“……我娘呢。”

    “死了。”侯夫人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侯爷偏头看了她一眼,她敛了眉眼,补充道,“她身旁名为秋娘的下人来说的,昨晚的事。”

    “记住,从今以后,你只有这一个娘,此事关系重大,希望你能理解爹,”侯爷哑着嗓子开口,回忆起方才大夫说过的话,他努力抑住悲痛,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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