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阴雨天,谭氏的瘸腿就会发痛,年龄越大,痛楚也越发严重。以前谭氏不相信报应,如今她却隐隐有些相信。就因为她害死了那些姨娘,所以那些人的冤魂都来缠着她吗?加上最近这段时间,诸事不顺,气闷得很,让谭氏的日子越发难熬。
吃了一口血燕,总觉着没滋没味的。哎,如今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还是不能让她的疼痛减少一分半点。
明桢媳妇孙氏进来禀报事情,谭氏安静的听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这会她不舒坦,没心思说话,也不想拿人出气。这孙氏可不是个受气包,要是闹起来,吃亏的还是她这个做婆母的。一想到这个,谭氏心里头又不痛快了。儿子娶了个厉害的媳妇回来,弄得她这位老太太都没点话语权。
孙氏禀报完了事情后,又说道,“另外还有件事情要同母亲说明白,母亲派人送给大姑奶奶的物件,儿媳都让人给拦了下来。”
谭氏抬起头,有些不明白,“拦下来呢?”
“是,拦下来了。大姑奶奶既然已经是别家的人,除了逢年过节外,平日里我们娘家人不好送东西过去。不然亲家还以为我们不待见他们。”
谭氏怒了,拍着桌子大骂,“那是老身的一点私房,老身说要送给谁就送给谁,谁给你胆子拦下来的。”
孙氏丝毫不惧,“老爷也是同意的。而且母亲这话也有不实之处,送去的物件有多半都是公中的。母亲心疼大姑奶奶,儿媳都明白。可是也不能再三的拿家里的物件去贴补大姑奶奶。当初大姑奶奶二嫁的时候,老爷就比照最初的嫁妆,多添了三四成给她。这些年经营下来,大姑奶奶手头上可不缺那点银两花用。”
“你,你好胆。你是要气死老身吗?”谭氏怒骂。“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老身要让明桢休了你。”
孙氏不惧,“儿媳为公爹守孝,为萧家生儿育女,婆母想要休了儿媳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这女人有七出之罪,却也有三不休。其中一项就是为长辈守孝。凡是替公婆守过孝的女人,婆家都无权休弃。
谭氏气的心口痛,“你,你好样的。你竟然敢拦下老身送给明琦的物件。等明桢回来,老身定要让明桢狠狠的收拾你一顿。你别以为你管着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孙氏淡然一笑,“不劳烦母亲费心,相公那里,儿媳早就禀报过。相公也是支持儿媳这么做的。母亲没别的事情吩咐,那儿媳就告辞了。母亲好好保重身体,外面的事情就别操心了,尤其是大姑奶奶那里。”
孙氏施施然离去,谭氏差点被气的晕倒。她绝对不会便宜了这个儿媳妇,她一定要让萧明桢收拾这女人。
忙碌一天,回到府邸,已经是傍晚。萧明桢先回书房处理未完成的事情,顺便考察儿子们的功课。然后再去看望谭氏。
谭氏当着萧明桢的面,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萧明桢微蹙眉头,“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儿子这就命人请大夫过府。”
“不用,你只要答应老身一件事情,老身这病自然就好了。”谭氏眼巴巴的看着萧明桢。
“不知母亲想让儿子答应什么事情?”
谭氏就在萧明桢面前哭了起来,“孙氏是个毒妇啊,明桢,你不要被她哄骗了啊。你可知道她对老身做了什么吗?她对老身不敬不孝,还将老身送给明琦的物件都拦了下来。什么时候做儿媳妇的能够管到做婆婆的头上,简直是岂有此理。明桢,此事你一定要管管,不然这个家都要乱套了。”
萧明桢很头痛,“母亲,送给明琦的那些东西,是儿子让人拦下来的,同孙氏并无关系。”
“你别想替她说话,此事分明是她做的,你为何要替她揽下。明桢,我是你娘啊,难道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了吗?”谭氏痛心疾首,恨不得哭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