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揪心。
“我在悬崖上对你说了那些过分的话,你还……”江临自己说着说着都是一顿,话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替我挡下子弹。”
段子矜好像被他的话提醒,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她扬起唇,淡淡一笑,却还是没言语。
“悠悠!”男人有些急了,眉眼沉下来,声音亦是急促。
段子矜这才张开了眼睛。
被那双无波无澜的褐瞳注视着,男人的心忽然震了震,“你……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他说了这么多,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段子矜的嗓音还是哑得难听,原本就和Nancy那动听悦耳的嗓音差了一大截子,这下倒更是没得可比了。
男人垂在一侧的手紧握成拳,那双眼眸中暗得像是铺了一层霾,明明不悦至极,却又不敢造次,只声音紧绷地叫她的名字,“悠悠。”
“你想听我说没关系吗?”段子矜还是淡淡地看着他,淡淡地笑,“你说一句对不起,我说一句没关系。你和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若是她坠崖的时候死在了海里,他这句对不起,难道要对着她的墓碑说吗?
江临的心陡然一空,“我……”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江临。”段子矜轻声叫他,抬手抚上他胡子拉碴的脸,不由得失笑,“我们是恋人吗?”
江临握住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她慢慢开口,语气轻渺得风一吹都能散了,“恋人之间说的最多的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对不起……很奇怪啊。”
“我爱你。”他急骤地回应,“我爱你,悠悠,我爱你。”
他一直觉得爱不该是用嘴说出来的,而且作为一个男人,说出这三个字有些别扭。
四年来贝儿没少问过他爱不爱她,每一次江临都是敷衍搪塞,模棱两可。
后来他和贝儿分手,和悠悠在一起,哪怕在床上,在最极致的时刻,他也从未说过这三个字。
唯一一次说出口,是在特罗姆瑟的街头,他却还是怯了,以一句ichliebedich代替了我爱你。
这是他们在一起以来,他说的第一个我爱你。他以为,他对她的在意,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是吗?”段子矜柔柔地笑,“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呢。”
“我如果不爱你,怎么会跟着你跳下海?”
江临曾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三个难以启齿的字。
可是真的说出来时,却又显得如此自然而然。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他这一生,定是与爱情无缘。
“是啊,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跳下海?”段子矜茫然看着他,把他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语调很是寻常,完全听不出喜怒哀乐,“你不是说我死了你就可以和Nancy结婚了吗?她比我识大体,比我懂事……”
“悠悠!”男人拔高声音,厉声打断了她。
他只觉得心瓣都蜷在一起,疼得厉害,看到她无辜而茫然的表情,却又发怒不得,只哑声道:“那些话……不作数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段子矜应了一声,倒也没追究。
从江临的角度看上去,她虽然是应了,可却好像根本没太在意他说了什么,反而一脸的若有所思。
其实段子矜也不清楚她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只是心里很空很空。
抱着必死的心跌进了海里,结果还是活了下来,老天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下定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多么的不容易。
那种濒临死亡的巨大和恐惧,是比死亡本身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