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清晰地望着太后,不急不缓地说,“很抱歉,太后娘娘,恕嫔妾难以从命。”
太后有些诧异于她的反抗,眉头微皱,反问道,“你说什么?”
陆溪的目光十分坚定,沉稳而平静,她从头上拔下太后叫人送来的纯金蝴蝶发簪,递了回去,“娘娘说把嫔妾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因此嫔妾也把娘娘当做母亲来敬重,可这些日子嫔妾想了很久,并不认为一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女儿冒着丢掉xìng命的危险去做事。娘娘,嫔妾还有父母,还有牵挂,不希望有朝一日出了什么岔子,要叫他们来替嫔妾承担过错。嫔妾恳请娘娘能体谅嫔妾的怯懦和顾虑,将这个任务jiāo予他人。”
一番话说得从从容容,不卑不亢,陆溪安安静静地望着太后,眼里是一片澄澈的净光。这样的举动倒是叫太后怔了一怔,忽地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太后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倒是哀家小看你了,不曾想过你还有这样硬气的一面。只是你既然为你的父母着想,就该知道凡事要顾全后果,有的决定做的倒是快,却有可能是错误的,而这个错误,也很有可能为你的父母带去麻烦。”
见陆溪这样坦白,她也便不再遮掩,无非就是说明一个道理:你顺着我,还有可能平平安安地保住陆府;你要是逆着我,那陆府便必死无疑。
陆溪想笑,看吧,从前那些什么母女之情都不过是挂在嘴边假惺惺的客套话,早些说白了该多好?应酬着也不嫌累。
她毕恭毕敬地朝太后躬身行了个礼,“嫔妾尊重娘娘,敬爱娘娘,娘娘有令,嫔妾不敢不从。可有的事情不在嫔妾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娘娘就是逼死了嫔妾,也达不到目的。若是娘娘一定要费这力气去针对嫔妾的父母,嫔妾只能认命。”
于太后而言她不过是枚棋子,若是扔了,就毫无用处了;但若是留着,兴许还有用得上的机会。
太后看她好一会儿,忽地笑了出来,“果然是哀家小瞧了你,陆沈思可真行啊,养出了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女儿,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叫哀家都没法辩驳。”
挥了挥手,她端起桌上的茶叶喝了一口,“行了,你下去吧,此事哀家自有打算,不会再为难你了。只是哀家希望你记着,今日顺了你的心愿,他日若是哀家用得上你,你可不能再推辞了。”
陆溪点头,“嫔妾必定牢记于心。”
待她一走出大殿,太后的眼神便锐利起来,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让陆溪软化,而是阻止皇上立储君的举动。
常家先是有个常卫光与明渊并肩对付自己,现在常婕妤那个贱人竟然又破坏了她精心部署的计划,实在是令她有股冲动要将常家毁之而后快。
连着去了临华殿三日,而后国事繁忙,明渊没有再去后宫,再翻牌子时,已是好几天过后。
这一次,他顿了顿,翻了陆溪的那枚木牌。
听人说那日在摘星台上陆溪因胃口不好,才把自己的点心让给了两位皇子,先前他也派人送了些时令果蔬去,只是听高禄说,这几日云一来汇报的依旧是陆溪食量很少的消息。
合了书,他打算亲自前去看看。
得知皇上要来的消息,陆溪早早地就在殿门外等候,明渊见到她的第一时间,眉心一蹙,“怎么就几日的功夫,消瘦了这么多?”
陆溪的眼里露出点满足,笑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的相思病,足够嫔妾食不下咽、成功瘦身了。”
“胡说八道。”明渊不欣赏她的笑话,毫不客气地拉过她的手,将衣袖往上一捋,露出那纤细脆弱的手腕,那肌肤白腻如瓷,其下的血管隐隐可见,“瘦成这摸样,叫人见了还道是朕欺负你,克扣你的月俸,叫你吃不起饭。”
陆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