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心下暗自吃惊,她伺候陆溪这么多年,一直知道自己主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却从未想到她也是个工于心计的人。
只是,这后宫素来都只有两种人能生存下来,一种是聪明人,一种是安守本分的人。前者多半荣冠后宫,后者只能风平浪静一辈子。
自家主子工于心计,也是件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果然不出所料,其他苑里的小主们差不多都熄了灯时,秦宇又带着上次那两个小太监来了。
陆溪同头一回一样,穿好了披风,看影月非常恭敬地递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这才跟着秦宇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就算是同一个苑,南北两院也是隔着长廊假山的,因此只要不出什么大动静,南边的魏筝也不会发现陆溪出了门。
这一次轻车熟路地来到寿延宫,陆溪进去时,太后依旧是坐在上次那张榻上,只是今日她穿了一袭素色锦裙,手里还握着串佛珠,显是刚念完佛经。
陆溪恭恭敬敬地行完礼,却久久没听见太后要她起来的声音,当下也只能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良久,太后淡淡开口:“前几日皇上在大殿之上点了你的名,想必是对你青睐有加啊,我这老太婆恐怕是不能和皇上争了,要你长伴膝下的念想恐怕也落了空。”
陆溪的头还埋在地上,只温顺地答道:“太后娘娘不必感伤,奴婢与娘娘极为投缘,能得到娘娘赏识,自是奴婢的福分。且不说奴婢才疏学浅、中人之姿,就算是承蒙皇上青睐,也是不愿拂了娘娘的美意的,还望娘娘莫要嫌弃奴婢,奴婢只有得空,一定都会来寿延宫陪娘娘说说话、解解闷。”
这番话无非是表决心,意思是就算她得了宠,也必定是太后的人。
太后等的就是这个回答,当下放柔了语气,“看哀家这记xìng,竟要你跪着说了这么久,赶快起来吧,到哀家身边来坐着。”
陆溪于是入了座。
接下来的唠嗑也就是一番客套话,来来去去不过是太后恩威并济、陆溪感恩戴德,也没有片刻,太后便称自己乏了,要她也早些回去。
回兰苑的路自然和头一次回去没什么区别,黑漆漆的石板路显现出一股子年代感,红墙黑影只能衬托出人在这深宫里的渺小和形单影只。
路过音合殿时,陆溪没有抬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多留意了片刻。这一次殿里一片寂静,只有门口的两盏灯笼迎风摇曳。
只是他们才经过殿门口一会儿,就听见吱呀一声,一个穿着宫装的小宫女打开门,吹熄了那两盏灯笼。
陆溪没说话,像是什么也没听见,而秦宇回头看了眼,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句:“入夜了,约莫是殿内的主子要歇息了,宫女们出来灭了灯笼。”
陆溪点头,心下却是泛起层层涟漪,这殿内的主人莫不是在等谁?否则为何要点起门外的灯笼,到了这深更半夜才熄灭呢?
难道是……上次那个偷欢之人?
拜访太后的第二日,皇后娘娘便办了场宴会,请诸位嫔妃去德阳殿听戏,因着这一次的秀女也都定了下来,也便一同邀了去。
去之前,影月从柜子里拿出一大堆衣裳来,犹豫不决该给主子选哪一件。可陆溪却拒绝了她手里那些,只自己拿了件月牙白的长裙出来。
“小主,这件会不会太素了……”
陆溪轻笑道:“见皇后与见皇上自是不同,见皇上要怎么出众怎么穿,可见皇后和嫔妃们,你若是显得出众,那便是愚蠢了。”
影月一下子反应过来,当下也给她盘了个中规中矩的双环髻,配饰什么的都是往简单大气的方向去。
微安苑的小主们是一同前往德阳殿的,陆溪走出兰苑,不早也不晚,恰好是中间几个